邹志明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登门拜访，我热情接待了他。

我问邹志明在老地方上班，还是另谋高就了。

他一脸尴尬地说，早就换单位了，在我和老钱拆伙后不到半年就走了。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想嘲笑他的感觉，但我不会表现在脸上。

这鸟毛当初不把我放在眼里，听信老钱的谗言，跟着老钱想混出个名堂，结果屁屁了，打包走人。

好久不见了，我也想跟他聊聊，于是我叫了外卖，就在厂里跟邹志明喝了几杯酒，叙叙旧。

几杯酒下肚，邹志明一脸尴尬地说：高总，当初我真不应该啊，你多多包涵。

我一副往事清零不再提及的姿态说道：邹工，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这事儿我当初也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现在想想，最可怜的还是老钱，为别人做了嫁衣。

“是啊，老钱自己的企业拱手相让给了别人，太可惜了。”邹志明很是惋惜地说道。

“邹工现在混得不错吧？”我问。

“勉强吧，好谈不上，混口饭吃。”邹志明说道。

看样子，他可能混得并不好。“肿瘤君”接管老钱的工厂后，“肿瘤君”从广州带了工程师过来，邹志明就被边缘了。他还能在“肿瘤君”厂里忍气吞声呆半年，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不咋地，有能力早就另谋高就了。

“以邹工的技术，混的不会比一个小老板差，有的老板还不如员工，比如我。”我想捧杀一下他。

“高总谦虚了，我一辈子都达不到你这个高度。”邹志明说。

今天请邹志明吃饭，我也有另外一个目的，以后想扩大规模上新项目就与他合作，拿钱买他的配方。我是有能力研发配方的，但没那个精力了，我的工作重心是管理公司，寻找客户。

“邹工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问。

“打工的命，一直到老。”他说。

“打工图个稳定，也没什么不好。”我说。

“高总认识黄万利吗？”邹志明问。

“黄老板以前是老钱的供应商，我怎么不认识？”我说。

“其实我知道你认识黄老板，跟你说个小秘密吧……”

邹志明说一半留一半，我不知道是什么小秘密，就好奇地问：邹工什么时候也绕弯了？难道黄老板包二奶被你发现了不成？

“包二奶都不算秘密了，黄老板也想搞洗发水、沐浴露、口红什么的。”邹志明说这话说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与黄老板有过深入交流。

“邹工，你可以与黄老板合作成为股东。”我试探地说。

“股沟还差不多，股东就算了。”邹志明一副不信任的表情说道。

“股东总比打工强吧？”我说。

“高总，黄老板与你之前合作过，最后的结果呢？”邹志明说。

邹志明这鸟人了解得这么清楚，所以才信不过黄老板。

“你把配方卖给黄老板，弄包烟钱。”我试探地说。

我说这话，是想摸一下邹志明的底，看看他手上究竟有哪些拿得出手的配方。以后我需要买配方时，有没有适合我的。

“口红配方，黄老板认为女人只是偶尔用一下，一支口红可能要用一年以上，投资这个项目并不划算。”邹志明说。

“你把洗面奶配方卖给黄老板。”我说。

“姓黄的太小气了。”邹志明带着不满意的表情说。

“多少个W？”我问。

“15。”邹志明停顿了一下说道。

邹志明这鸟毛果然贪心，一般情况下，像黄老板这种专搞对外加工的小老板买一个配方最多给3～4w。站在我的立场，邹志明这个洗面奶配方还没经过市场验证，我2万块钱都嫌贵，研发洗面奶配方没难度。

我不好说什么，就劝邹志明喝酒。人呐，有时候不要太高估自己。

最近喝酒有点上头，很容易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肝功能不太好。和邹志明喝完酒我回到办公室泡两壶茶解酒，其实我也不知道茶到底解不解酒，反正喝了酒之后口渴。

钱菲儿、大胸妹、姚依娜提着桔子、葡萄等跑来我办公室玩。周末员工不加班，她们以为我还在忙。

我给她们沏茶，泡潮汕功夫茶我手法生疏，平时我也懒得泡功夫茶，喜欢抓一撮茶叶扔进开水杯里泡。

大胸妹总嫌弃我沏功夫茶笨手笨脚，她让我一边凉快去，她来泡茶。她说我泡妞还行，泡茶就拉倒吧。

我说泡妞不烫手，泡茶烫手，我还是喜欢泡不烫手的。

三个女人不厚道的笑了。

我问大胸妹泡茶烫手不？

大胸妹听出来了我的意思，她说，烫手的你泡不了。

我喝了酒想吃桔子，听说桔子解酒，但不知真假。

我拿了一个桔子在手上左看右看，然后又环视一圈在坐的几个女生，禁不住笑了，我说有点小，这是啥品种？

姚依娜指着钱菲儿心领神会地说，品种小的桔子是钱菲儿家种的，个儿小贼甜，浓缩的是精华。

钱菲儿有点不好意思，她指着姚依娜笑道：大个儿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大胸妹貌似不赞同钱菲儿的话，她看着我一脸自信地说：高伟，花同样的彩礼，你会不会挑大个儿的？

我亳不犹豫地说：不会的，大个儿的受地球吸引力的影响不是圆的。

钱菲儿竖起了大母指。

大胸妹一脸的不服气，说我数学课是语文老师教的。

姚依娜安慰大胸妹，她说：我们是好样儿的，数学成绩差的男人才喜欢钱菲儿那种“小巧玲珑”的女孩子。

钱菲儿向姚依娜扑过去，差点把姚依娜扑倒在地。大胸妹迅速抓住姚依娜胳膊，姚依娜才没着地。

钱菲儿笑嘻嘻地指着姚依娜衣服里鼓鼓囊囊的物件说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空气放了！？

我笑嗨了，三个疯女人笑得面红耳赤。

我指着她们三个说：你们这个样子会把男朋友吓跑的，斯文点，矜持点，有什么不好呢？

姚依娜批评我：高伟，你最先挑起这个话题，作为老板，你要带个好头，严肃一点。

我说：工作之外，你们从来都不把我当老板，而是当哥们儿使用，损坏不赔那种，我怎么严肃得起来？

大胸妹说：老板就是板着一张脸，我喜欢看笑脸，不喜欢看板脸。高伟，没事的，我喜欢你耍流氓的样子，钱菲儿更喜欢。

姚依娜站起来趴在大胸妹后背上，笑嘻嘻地说：死婆娘，你好骚啊。

大胸妹怼姚依娜：姚依娜，你躲在被窝里看肌肉男的八块腹肌图片，怎么解释？

姚依娜打着哈哈，笑道：我不但看了，还亲了，图片就藏在我枕头下面，你随时拿去亲几口，味道好极了。

大胸妹笑得牙齿“咯咯”响，她说：依娜，你怎么不把图片吃了？

钱菲儿皱起眉头左看一下姚依娜，右看一下大胸妹，表情很是无语，然后拿葡萄去洗。

钱菲儿洗好葡萄放在桌上，说了一句“爱吃不吃”就自己往嘴里扔。

我吃了几颗葡萄，吃了三个桔子。

星期二的晚上，我正在办公室审核大胸妹交上来的香皂原材料价格表，突然接到老钱的电话，他说要来拜访我，我连说了几个OK。

自从我独立当老板以来，老钱还没来过我的公司，今晚突然说要登门拜访，我脑袋里有几个大大的问号。

后来我一想，我们曾经是上下级关系，又是合伙人，见个面，喝个茶，叙叙旧也挺正常的。

老钱很快就来了，我热情接待了他，虽然不是在酒店和宾馆胡吃海喝，仅仅是在办公室沏杯功夫茶而已，但我的态度却格外热情。

一见面，老钱就感叹起来：高总年轻有为啊，公司越做越大了。

我说：钱总，您过奖了，办企业我还是个新手，远不如您。今天您刚好来了，有好多问题我还想请教您呢？

我给老钱递上烟，开始沏潮汕功夫茶。

我一边沏茶，一边暗自思忖老钱登门拜访的真实意图，如果仅仅是来喝个茶叙叙旧是最好不过的了。

虽然老钱还是第一次亲自来我厂里，但钱菲儿对我的情况还是非常熟悉的。作为父女关系，老钱对我独自办厂的情况也是了解的。

老钱呷了一口茶，朝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语气平缓的说道：高总，你这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你可是个奇才。

左一口右一口地捧杀我，有假话也有真话，毕竟我们接触这么多年，他对我是了解的。

“奇才说不上，蠢才一定是。钱总，您说我怎样才能把生意做大？还望您指点迷津。”我说。

“我工厂都做没了，在别人厂里挂个虚职领低保过日子，你应该给我指点迷津。”老钱一脸羞愧地说道，然后又尴尬地笑。

我确实没忍住笑，毕竟还有低保拿。

我和老钱都笑，比谁笑得久，这是我从娘胎里出来二十几年来最好笑的一次。富翁到负翁，一夜之间的事，老钱做到了。

“钱总，‘肿瘤君’不简单，您认为呢？”我说。

我想从老钱嘴里打听一下“肿瘤君”的情况。

“他是块做生意的料，其实刘总对你挺感兴趣的。”老钱说这话说的时候像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就是故意从老钱嘴里套话的，我想知道老钱此行的真实目的。

“哈哈，我跟‘肿瘤君’同是男儿身，他怎么会对我感兴趣？”我说。

“高总幽默，刘总欣赏你的才华，他想请你喝杯酒。”老钱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笑。

“人家是大老板，又大又粗，而我是个小作坊的承包人，身份不匹呀，您说呢？”我说道。

“哈哈，什么又大又粗？”老钱坏笑着问。

“财大气粗。”我说。

“刘总是有诚意的。”老钱说。

鸿门宴！

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

我沉默良久，说了三个字“改天吧。”

“那也行，我有事先过去了。”老钱略带尴尬的说完，起身便走，我也不再挽留。

“钱总，随时过来喝茶。”我虚情假意地说。

老钱走后，我陷入沉思。这个领低保的糟老头绝对跟“肿瘤君”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之前有人暗中威胁“有我好看的”，现在“肿瘤君”又派老钱来带口信要跟我喝两杯，前硬后软的明显变化说明“肿瘤君”在下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