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傻，她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说心累了，想找个港湾停泊。

然后她就猛灌酒，我知道陈瑶瑶酒量不大，再喝下去就断片了。

我买了单，搀扶着她走出餐厅，她蹲在地上，抱着头，脸绯红。

我用力把她扶起来，在附近找了个公寓让她休息。

我把她扶上床，给她垫好枕头，希望她好好睡一觉，等待新的一天开始。

我坐在床沿，想了很多，也很纠结。

我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装睡，我静静地看着她精心化妆后俊俏的脸庞，我伸手整理她有点凌乱的发际线，我用大拇指在她的眉毛上轻轻滑动，抚摸她的鼻子、下巴、耳垂。

夜的宁静，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

然后我俯下身，我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幸福。

深爱一个人很痛苦，被一个人深爱很幸福。

白天的喧嚣没了，夜的宁静让人思绪万千。

睡着了的人也许做了个好梦；没有睡着的人心里也许有故事。

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深吻了她的唇，温润而又嫩滑。

深吻的那种感觉无以言表，我一遍又一遍吻了她。

直到她双手死死勾住我脖子主动迎合，缠绵而又热烈，地球仿佛停止了转动，只有两颗心在加速跳动。

无法抗拒的冲动，那一夜，我们又有了故事，一个很缠绵的故事。

我没有酣睡，而是抱着她说了很多我想说的话，其实我是带着泪在跟她说话，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因为我心情很复杂，其实是有点乱。

一番风雨之后的悄悄话，永远是那么迷幻，让人陶醉。满足的不仅仅是男人，还有女人。

跟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了肌肤之亲，是最难忘却的。我不知道陈瑶瑶是不是这样，这是我们第二次的故事。

她双手捧起我的脸，使劲向中间挤压，我的脸严重变形，她以此惩罚我刚才说的话。

她突然松开手，摁亮电灯开关，盯着我看，她问我：什么情况？你脸上是湿的。

我关掉灯，我说是喜极而泣。

她小鸟依人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她说不相信我是喜极而泣。

她的手停不下来，不是弄乱我的头发，就是捏我的喉结，扯我的耳朵。

过一会儿，她整个人又趴在我身上，手脚悬空，所有的重量压在我肚子和胸口上，她不停地折腾我。

我也没办法，我刚才折腾她的时候，她也是挺配合的。

可是陈瑶瑶根本不让我睡，说了一大堆她想说的话。

她把头靠在我胸上，听我心跳，喃喃细语：高伟，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我又随便躺在你身边了。因为喜欢，一定会心动；因为爱，一定会心痛。我现在是心痛，我得不到，又舍不得，你身边不缺女人。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手，可是我的决心又不够。往后余生，我渴望漆黑的夜晚有一个男人陪伴我，我害怕孤独，也害怕寂寞。在我的世界里，至少现在没人能替代你……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掉在我身上了。

女人是水做的。

我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搂着她，她的背是那么地光滑柔嫩。

我想到的不是她的背，而是她脆弱的心。

我也想过不应该跟她走这么近，可是工作上她又是我得力的助手。如果她不是生病住院我去照料她一个星期，如果我不倾其所有把银行卡里仅有的一点余额拿出来帮她缴医药费，也许她不会这么勇敢的表达她心里的想法。

如果不是认识钱菲儿在先，我可以接受她。

陈瑶瑶说得对，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她又随便躺在了我身边，那是因为喜欢，她用行动在证明她把自己交给了我。

我告诉自己以后不要轻易跟她单独呆一个房间，这是对她好。

她是想缓解一下气氛，故意搞笑的。

她的脸紧紧贴在我胸口上，右手轻轻抚摸着我，柔声细语地说：高伟，我好想叫你一声老公。

我说你叫什么都行。

她说：叫你儿子呢？

我说你想当妈我会成全你的。

她说：那还是叫你老公好，叫一辈子的那种，有些人只适合相遇，不适合相守，感情越认真的那个人输得越惨。越执着的那个人，爱情那扇门她越打不开，因为她密码输入不正确。

她说，我听。道理她都懂，可她偏偏又那么认真和执着。

其实我心里还是蛮喜欢她的，但我又不能养“鱼”，一直吊着她。

陈瑶瑶的手一直在轻轻抚摸我，像蚂蚁在爬，痒酥酥的。

她喃喃细语说给我听：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错过了你喜欢的那个人，而是错过了那个想要喜欢你的人。

我抱紧她说道：瑶瑶，你说的我都明白，爱情的路可能不是一条直路，有时需要拐个弯才能到达目的。

她说：拐十个弯我都等你，你没结婚，等你女朋友分手了，我来替补；你结婚了，等你离婚后，我来找你；你若不离婚，我就去尼姑庵。

我跟她开玩笑，我说你去尼姑庵也没用，尼姑庵对面是个和尚庙，你能做到六根清净，一心向佛？

她说：剃去青丝愁已去，本是清灯不归客，不因情丝恋红尘，心如止水无涟漪。

我说，你没有为光棍事业奉献自己的光和热。这么多男人，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最适合你？我也有很多缺点，只是没让你看到而已。

她说：高伟，你知道吗，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你就是那把钥匙。

我突然发现自己词穷了，我抱着她一顿狂吻，雷电交加。

我松开她的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希望我一辈子不松手。

我心里有点难受，我一句话也没说，抚摸着她的秀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心口有点疼。

我的脸紧贴着她的脸，静听她的呼吸。我不知道怎么说最好，因为我不能给女人一个轻易的承诺，承诺的份量很重，兑现不了的承诺留给女人的是伤害。

她说：落花有意伴春风，春风无心恋落花。

听着她的心里话我很难过，我告诉她静下心来，生活要过得快乐一点，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说她静不下来，尤其是这个时候，她有太多的话要跟我讲，等她把该说的都说了，就好好睡一觉。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又不能不让她说。

她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说：从你的世界路过，我只想在你心里留下一个脚印。如果我的一往情深，最后变得一文不值，我也不后悔我们曾经的相遇。如果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我喜欢过你是真的。我不会胡搅蛮缠，该放手时我会放手，因为最后输了的多是痴情客，我会放手让你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早点睡吧。

说完这番话，陈瑶瑶突然笑了，她的假装轻松，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她笑了。

我哭了。

我抱紧她，我说：我心里很难受，我的心也很乱，自从认识了你，我是快乐的。

她累了，背对着我沉沉睡去，我一直抱着她没松手就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她用力掰开我的手，告诉我两件事：我的手把她箍成了一道深深的勒痕，我的腿压着她的腿一个晚上，她腿麻了，连上厕所都去不了。

我把她扶起来，我帮她穿衣服，包括内衣，我找不到内衣的扣子，她嘲笑我是大傻瓜，她说没有扣子，是挂勾。

果然是挂勾，我笑着说：男人最喜欢帮女人解扣子，最讨厌帮女人系扣子，我今天破例了。

她揪我，笑得那么开心，居然也不害羞了。

她捏我的嘴，说我嘴贱。

她的衣服是我帮忙穿的，这个是必须的，因为她的衣服刚开始是我解的扣子，做事要有始有终。

我帮她梳头、化妆，虽然我毛手毛脚，但她没有拒绝，只是她不停地骂我傻瓜，没有一点经验。

给她化妆的时候，我感觉像是父亲要送女儿出嫁了。

这是我第一次给女人化妆，像画家作画，先素描，后上色，最后打磨，一幅精美的画就算完成了。

她说：你把我打扮得变了样，可是我又不是你的新娘。

我说昨晚都入洞房了，至少你是预备新娘。

她边照镜子边说：你得赔我青春损失费。

我问赔多少？

她起身去拿了一把水果刀，估计是前面的租客留下的，她把刀尖朝向我，说道：你得陪我一辈子，如果你不答应，110带我走，120带你走。

我说：你怎么舍得120把我带走？你不期待下一次吗？

她把刀子丢在地上，向我猛扑过来，女人的矜持，淑女的形象，她已经顾不上了，她紧紧抱住我，一直不肯松手。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啦，我们天天见面，我又没结婚，至少有一半是属于你的。你乖点，要听话，我去买早餐，吃完早点回去好好上班，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她松开手，特别开心，她说：话可是你说的，你的一半是属于我的。

我去早餐店买了豆浆、油条、小笼包。

她一直舍不得吃，非要亲自动手喂到我嘴里。

我很感动，爱一个人真的好辛苦，我是一个特别能理解别人的人。

我提醒她要吃饱，别总是先考虑别人。尤其是作为女人，首先要把自己经营好，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男人。你现在遇到的并不是最优秀的，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罢了。

她说：男人再多再优秀也不是属于我的，我只要一个就好。我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彩礼，只要一个人就足够了。如果我这个要求也满足不了，我就租一个男朋友，首付和按揭分期付款。高伟，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我当然是笑了，我说：别的女人是抬高物价，你是打折抛售，是不是要清仓大甩卖？你的爱情不能打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