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埋在我胸膛上，不说话。我喃喃细语说道：你的舌头好嫩滑，刚才忘了买酒，可以当下酒菜。

她不吭声。

我又说：我准备买一个新马桶给你留着，欢迎你来水花压一压。

她还是不说话。

我继续说：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以有个男朋友了，冬天给暖脚，夏天给你扇风，秋天陪你看落叶，春天陪你赏花。你寂寞的时候有人陪，你难过的时候有人安慰。最让你开心的是，你左手牵着女儿，右手拉着儿子在小区散步。这一切，你需要找一个合作伙伴，有合适的可以就地取材。

她仍然不说话，最后我拉起她的手向快乐出发，在酒吧我俩喝了很多酒，我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男人喝了酒荷尔蒙会跳舞，在酒精的作用下特别想“干活”。

她嘴上说我流氓，但她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其实女人有时比男人更流氓，会演戏，男人要给女人搭舞台。

喝酒的时候我们交流了很多，因为她一直在外地念书，我们聚少离多。她说自己是一个执着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皆如此。

她说自己是独生女，小的时候有个哥哥重病夭折了，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想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又喜欢她的，还要有事业心能撑得起场子的人。将来父母终将老去，她接手工厂需要一个好帮手，她问我这个人去哪里找？

我笑而不答。

她说，争取在30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她说我听，她是一个讲故事的，我是一个听故事的，有些故事她是不会随便讲给别人听的，这是她藏在心里的故事，她要讲给懂她的那个人听。

她让我帮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说，中国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就像地里的土豆，一挖一麻袋。

她笑了，说道：你知道吗，土豆长得是最不好看的，说圆不圆，说方不方，没有规则可言。

我说：我就是一个土豆，长得不咋地，但吃起来香啊。土豆块炖肉、土豆丝炒肉、土豆片蒸肉、土豆泥做肉包子，口感都是不错的。

钱菲儿有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对不起土豆，酒后失言。

我说：是土豆对不起你，它不适合你的味蕾。

我们碰杯，一杯啤酒她一饮而尽，她说要喝个痛快。

钱菲儿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我说跟你一样，30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找个我爱的、爱我的女生共度余生。30岁之后，事业上争取有点作为，我也想当老板。我知道创业艰难，如果失败了，一切从头再来。30∽40岁是男人奋斗的黄金时间，太年轻不懂事，年龄大了精力又不行。

我的未来是钱菲儿最关心的话题，她不止问过我一次，比我妈还操心。当然，我明白她的意思。

几杯酒下肚，她问：什么样的女生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我没有脱口而出，而是又喝了一杯酒后说道：没有具体标准，茫茫人海遇到一个合适的比彩票中头奖的机率还低，一旦遇到就逮住不放，但你可以作为一个参照物，遇到像你这样的女生我认为就不需要再等了，错过了一个人，就错过了一生。

她扑闪着双眼，双手托住腮帮，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最后举起酒杯说要跟我喝到酒吧打烊。

我说：我要跟你喝到酒厂倒闭为止。

她说：喝一辈子酒厂也不会倒闭。

我说：那就喝到下辈子。

她问我这辈子遇到过几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说很多，韩国的女明星我都心动，但没用，遥不可及。我反问她，你这辈子遇到过几个让你心动的男人。她说跟我一样，屏幕上的都是遥不可及。她说自己是个理性多一点儿的人，不是爱做梦的人，那些虚无缥缈的事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空啤酒瓶多了起来，它只不过是在体内做了个短暂的旅行，我去了几趟洗手间，站在那个挂在墙上的尿盆面前，看着墙上那两行刺眼的“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提示语开闸泄洪，返回酒桌继续灌溉自己的胃。

回到酒桌，没见到钱菲儿，当然她也去了洗手间，我突然笑了，她也抗不住了。想到男厕所的提示语“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女厕所是不是“标语”不一样？

胡思乱想之际，钱菲儿返回酒桌，我一脸的坏笑。

钱菲儿问我怎么啦？

我没忍住，说道：不要蹲太高，免得到处飘，往下蹲一蹲，不淋脚后跟，蹲后抖一抖，没纸也能走。

钱菲儿知道我在说她，操起空酒瓶，扬得高，放得轻，在我胳膊上敲了两下，撅着嘴斜眼看我，最后她也笑了，笑得比我还邪乎。

我数了一下桌上的酒瓶说道：继续喝下去，酒厂员工又要多加一个小时的班。

钱菲儿说：酒厂要去库存，少了你这样的消费者不行吧？

我说：男人酒喝多了是想“干活”的。

钱菲儿一听，趴在桌上不抬头。

我抬起她的头说道：其实你也是好色的，只不过我替你把话说了，对不对？

她操起酒瓶吓唬我，问我头硬还是酒瓶硬，我说酒瓶硬，酒瓶又不如家伙硬。

她咬着牙，用酒瓶顶住我下巴，说道：我们玩个魔术，酒瓶穿头颅好不好？

我夺走她手上的酒瓶说道：这个魔术不好玩儿，我们来玩个鼻孔喝酒还差不多，你来表演，我当观众。

她摇头，然后往我杯子里斟满酒，让我用鼻孔吸酒。

我给她的杯子添满酒，暗示她说道：别胡闹，我们好好喝酒，等下还要“干活”。

她双手托着腮帮，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然后说道：你是带着目的来喝酒的吗？

我说：你醉了吐得满地都是，我帮你打扫“战场”，这不是干活吗？

我把她的酒杯递到她手上，我举起酒杯跟她碰杯，我说：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喝得咱俩心儿醉，醉了一起睡。

她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把我打量一番，然后问道：高伟，我不想问你跟几个女人上过床，我只想问你跟几个女人起过床？

我说：你跟我起过一次床就知道了。

她说：我看不出你是新手，也看不出你是老手。

我说：我会给你机会的。

其实，钱菲儿酒量已经超了，正常情况下她没胆子问这么直接的话题。

她醉眼朦胧，面若桃花，脸上泛起红晕，打了几个酒嗝。用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她最合适不过：忽觉佳酿醉春花，一颦一笑添红霞。

我说：小菲，我们不喝了。

她说：不是说要喝到酒吧打烊吗？

我说：再喝下去，心脏要打烊了。

我买了单，扶着她在夜色下高一脚低一脚往厂里走。我说叫辆出租车，她说想透透空气。路过一广场，她说去广场坐一会儿。我扶她坐在凳子上，我一只手挽着她胳膊，生怕她栽跟头。

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问我：高伟，你是相信一见钟情，还是相信日久生情？

她能问这些话，我相信她是半醉半醒，我想她一定是想从我这里找到某种答案，女人决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之前，必定是要想某种答案的。

我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义，日久生情也许是权衡利弊，爱情这东西，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迷于肉体，最后折于物质，败于现实。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入木三分，问道：你不相信爱情吗？

我说：相信。

她说：你刚才的话可不是这样啊！

我亲了她一下说：我是捡别人的话来说的，我一直都相信爱情。

她说：明天我要去美甲，我让你陪我去。

我吃了一惊，说道：这个嘛，让大胸妹陪你去比较合适，女孩子去的地方，我一个大男人……

她说：怕什么？上次你不是帮我买过那个吗？

我说：别提了，上次让我帮你买姨妈巾，我一个星期饭量都减少了。

她哈哈：有那么恶心吗？

我捏住自己的鼻子说道：恶心不到你自己，但一定会恶心到我。

她说：你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我说：你也不会给你老公看，这些低级错误你也不会犯。

她拧我耳朵。

我把她手拿开，问她：谁教你的？

她哈哈：四川女人不都喜欢这一招吗？专治不听话的。

我说：你要把事情搞清楚了才动手动脚。

她凑近我耳朵说：提前练习不可以吗？

我把手伸进她衣服小声说道：我也想提前练习一下。

她拼命拽我手，大母指和食指捏住我手臂薄薄一层肉用力掐，痛的我马上收手。

汕头是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早晚会掠过阵阵凉风，尤其是炎炎夏日的晚上，一阵凉风袭来让人特别的舒适。

夜空群星璀璨，我翘着二郎腿微微抖动，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腰，我说：小菲，我只是抱抱，什么也没做，我这样的男人绝迹了。

她装着没听见，抬头数星星，看月亮。她突然说：嫦娥在月宫里会不会很寂寞？

我说：嫦娥和天蓬元帅离婚后，肯定二婚又嫁人了，月宫里那么寒冷，嫦娥得了宫寒，总得有个男人给她熬红糖姜水吧？

她哈哈：天蓬元帅跟你一样好色，女人穿得多的时候，男人想看女人露的地方。女人穿得少的时候，男人又想看遮住的地方。

我一脸正经：你这几个意思？

她手指戳我额头：说的就是你。

我捋着她的秀发，凑近她耳朵问：女人最喜欢看男人的哪个地方？

钱菲儿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说了两个字：内脏！

钱菲儿接了个电话，她说：妈，我在同学家玩儿，没事的，你早点睡吧，嗯，好的。

挂了电话，钱菲儿说：我妈问我在哪儿。

我说：刚才我想接过你的电话告诉你妈说，丈母娘，钱菲儿在我怀里，明年让你抱外孙。

钱菲儿抓住我的手，说道：呵呵，丈母娘是你叫的？

我说：小菲，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认定你妈是我丈母娘，你是不是我今生的唯一不重要，你妈是我今生唯一的丈母娘很重要，我更喜欢你爸这个老丈人。你看，我现在不是为了拿工资而工作，而是为你爹的这个厂子在努力奋斗！我不是为了财，而是因为你。

钱菲儿有些感动，她主动吻了我说道：你的表现一直很OK，这个我是知道的，我替我爸谢谢你！

我抱紧她说道：千恩万谢，不如你抱着我一顿狂吻，直到我晕过去。

她哈哈：我真的怕你晕过去。

我说：我特别享受被女人抱着一顿狂风暴雨，这一天，我一直没等到。

她说：你慢慢等吧。

我双手轻揉她的耳廓，然后抚摸她的脖子，亲吻她的双颊，她彻底陶醉了，毫无抵抗力……

我们在宾馆度过了一夜，她说了一句最有震慑力的话：我把自己交给了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更希望你是我最后的一个男人，我不想中途下车。

我说，我们都坐直达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