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老祖

杨羽跟着杨武玄一路向着杨氏宗族的深处走去，这杨氏府邸宛如一个小城一般，正中是一座山峰，整个杨氏府邸或者说整个蒙城都是围着这座山建造而成。到了山脚下，戒备开始森严起来。

杨武玄走在前面，并不回头的解释道：“这座蒙山是我杨氏的发迹之地，整座蒙城也都是围绕它而建，更是因它得名。蒙山是杨氏禁地，莫说外人就是杨氏子弟等闲也不允许随意进出。”

一边走着，杨武玄看似随意的向杨羽介绍着蒙山，哪里是藏功阁，哪里是武技殿，哪里是灵气充裕之处可供有机缘突破的子弟使用，哪里是风属性能量聚集处，那里是水属性能量聚集处，哪里是土属性能量聚集处，据说蒙山山腹内还有一处火属性能量充盈的地方。

杨羽听得颇为惊讶，这区区一座蒙山居然能有这么多特异之处，除了雷属性没有外，居然齐聚了四种能量的汇聚之所，还有几处天地灵气浓郁的修炼之地，难怪能成为杨氏发迹之地。

随着杨武玄的介绍，两人一路上行，渐渐的快走到山顶了。突然杨武玄停了脚步，他指了指前面一处凸出在外的巨大岩石说道：“要见你的人在那里，你自己去吧。”说完就转身下山去了。

杨羽看着逐渐消失在山道上的杨武玄背影，心中此刻才略感到一丝小小的忐忑。

对于即将见到的这位神秘的杨氏老祖，杨羽心中不无忌惮，这传说中的云岭帝国四大灵真境高手之一，显然和他之前遇见过的任何一个高手都不一样。

虽然比灵真境更高的高手他也见过，比如伏地魇鼠、比如风灵鸾族的风林，就是柳一川，杨羽也从没有感受到过他的真实实力，不过能与伏地魇鼠相交好，说他没有分灵境的实力杨羽是不相信的。

但是这些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冲突，唯一有冲突的风林最后也化敌为友了，可现在他要见的这位老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要见自己？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是敌是友？这些都是引起杨羽此刻略微忐忑的原因。

不过都到了这里，那点小小的忐忑不能成为阻止杨羽前进的阻碍。他深吸一口山上清新的空气，迈步走上那块巨大的岩石。

岩石之上颇为的平整，不过却出乎意料的空旷，只有一座石亭，亭内一个圆形小石桌外加三个小石凳，还有亭子旁边一棵长得歪七扭八的怪树。

杨羽未敢轻易深入，他站在岩石边上抱拳朗声说道：“晚辈杨羽，蒙前辈邀请，特来拜访。”

声音远远传开，却是无人回应。杨羽纳闷，眼睛来回的在岩石顶扫视，突然他浑身一僵，因为原本空无一人的石亭内竟然坐着一个白袍老人！

杨羽很确定自己刚上来的时候亭子里是空无一人的，那只能说这白袍老人是在自己说话后才出现的。他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杨羽没有感应到一点点内劲的波动，就好像他一直坐在那里一样。杨羽瞳孔微微的一缩，不过旋即恢复正常，他也不再迟疑，就向着那个石亭走了过去。

走的近来，看的更加清楚，石亭内的确是一个身穿麻布宽大白袍的老人，须发皆白但是头发已经是稀稀拉拉的，面容枯槁，双眼微眯好似在打盹，枯瘦的手掌放在石桌上，手指在缓缓的敲击着桌面。

杨羽走到老者身旁，抱拳身微倾，嘴里说道：“晚辈杨羽，特来拜见前辈，不知道前辈唤晚辈来有何指教？”

“晚辈？前辈？”那老者的嘴角一动，梦呓一般重复着这两个词，半天后才轻轻叹道：“唉……看起来你对北蒙杨氏的怨恨的确不小啊……”

杨羽眉毛一挑，垂下眼睛，平静的说道：“前辈言重了，根本谈不上怨恨，只是为我父亲几十年所受之苦感到不平和不值。至于我自己，和北蒙杨氏毫无瓜葛，怨恨什么的自然也无从说起。”

老者点点头，不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什么，而是问道：“介不介意给我讲讲武晋那孩子后来的事情？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长辈老祖宗，想知道一下有关他的事情。”

杨羽点头，然后将那夜曾经给杨武玄说过的话又对这位老祖说了一遍。

“唉……武晋这孩子……真是苦了他了……”老祖听完叹息了一声。

虽然他面容并没有什么波动，不过杨羽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那浑浊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疼惜的光芒。

“你是个好孩子，没有了父母照料，却依旧靠自己达到如此的成就，今天甚至可以独自把你父亲的骨灰送到北蒙来完成他的遗志，有你这样的儿子，武晋他可以含笑九泉了。像你这么出色的年轻子弟，我北蒙杨家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老祖嘴里说着头轻轻的转了过来看着杨羽，枯槁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杨羽低下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不太愿意直视这老祖，大约是因为那眼中隐藏着一些他不愿意回应的情感和请求吧。

杨羽说道：“前辈谬赞，身为人子，不敢有须臾忘记先父遗志，千里送终尽我之孝道罢了，不值得前辈这样夸奖。”

杨羽的谦虚和谨守本分似乎让这老祖愈发的欣赏，他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另一张石凳道：“坐下说吧，孩子。”杨羽谢了一声，恭敬的坐了下来。

老祖看着巨石外的虚空中的云雾，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是从云岭城到北蒙的？经过十万山？”

杨羽点点头，他又问道：“那你是直接穿过黑血沙漠还是绕道踞虎关？”

杨羽只说了三个字：“踞虎关。”

老祖也点点头，说道：“我年纪大了，经常一入定就是好长时间，也许久不问外事。你既然绕了小半个北蒙过来，那正好，可以给我讲讲一路上的经历么？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很多时候我这个糟老头都不知道呢。”

杨羽迟疑了一下，他始终没有把握住这个杨家的老祖想见自己的原因，不过他到没有拒绝这老者的要求。于是杨羽简略的把这一路上偶遇杨同施以援手，然后经张老三部庄去雁城，又在雁城帮助杨戍抵挡厌色人，再去踞虎关，打擂以及刺客刀下侥幸救了杨武寒，最后讲到几天前大闹纵横堂。

老祖的神色看上去倒是听的津津有味，犹如听人说书，或许他真的很多年都不理外面的事情了。

“如今的北蒙变成这副模样了么？一个小小的什么厌色部也敢发兵攻打我北蒙的城池？那个胡炎部还敢派人刺杀武寒这孩子？就不怕我踞虎关十万大军踏平他胡炎半界江山？！”老祖听完略有些愤愤的说道。

杨羽一愣，旋即苦笑一声说道：“前辈，雁城只有四千守军，最厉害的守城将军也就一个聚灵境前期而已……而且踞虎关上更是早就没了什么十万大军，如今也就一万人上下。”

老祖一愣，神色迅速的黯淡下去，嘴里喃喃着：“是啊是啊，这北蒙和从前也早就不一样了，若是从前，区区一个赫夜家，又何敢对我杨氏子弟通令追杀？看上他家女儿只怕他们自己就巴巴的送上门来了。”

杨羽一时嘴快说了实话，此刻看见老祖的满面颓唐心中又有些不忍，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老祖开口道：“孩子，你父亲和你说起过北蒙杨氏的由来么？”

杨羽摇摇头道：“父母本只希望我做过普通人，从未和我提过杨氏和赫夜氏的事情，只是被符熊追杀上门，母亲离开前和父亲临终前才简单的告诉了我几句而已。”

“我也好久没有和人说这么多话了，刚好今天有兴致，就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不会嫌我这糟老头啰嗦吧？”老祖对着杨羽笑笑。

杨羽摇了摇头，也笑了笑，说；“前辈想说就说罢，晚辈听着便是。”

老祖点点头，说道：“早在数千年前，一支杨姓的家族人马为躲避战乱，辗转跋涉数万里来到了如今的北蒙。他们幸运的发现了蒙山这个奇异之地，遂安居于此。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逐渐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家族。这数百年的生存不易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安定生活靠逃是得不到，靠别人施舍也是没用的，只有靠自己的双拳打出来的，才是最坚实最可靠的。于是他们彼此团结，和生活在北蒙的其他人们团结，大家一起守护这块土地的安宁。敌人被消灭掉越多，他们控制的地盘就越大，最终他们控制了如今这个北蒙行省的全部疆域。”

杨羽知道这是老祖在讲北蒙杨氏的起源，虽然他对此兴趣并不大，不过他现在只是在陪一个想找人聊天的老者，而不是那个威震整个云岭帝国的杨氏老祖，因此倒也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此后有军队从十万山南方而来，实力强大，远非过去那些部族小国能比。权衡利弊后，为避免生灵涂炭，他们选择了臣服，而南边的那个皇帝也给予了他们世代永居北蒙的条件。这也是北蒙作为南边那个国家一部分的开始。这之后过了大约一千多年的时间，这个国家逐渐变作了云氏领政，杨氏掌军。那个时候天下哪有什么四大望族，除了皇室，只有两族，云氏和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