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梅若雪说百步狐几人的藏身之地可能是临时的，但百灵还是想亲眼去看上一眼。

送走梅若雪一行，百灵闪身出了百变门，几个起落，瞬移到黄图镇兰亭废墟，但哪里还有百步狐几人的气息？

徘徊在废墟间，百灵接到吴起传讯，说百一令回归，想面见百老板。

百一令？百灵努力搜索一番，才发现百一令乃是原百家言班主麾下一名甲级脸谱，奉命前往衡域堂行走。但后来，百家言报告百一令叛变，怎么时隔数十年后突然回归？

......

百变大殿。

百一令被带到这里，再也没有人管自己，不免惴惴不安。

自己被拔除失心散之毒，缺失的记忆全部找回，经过近十年闭关，终于突破半步虚极，也知道百老板已经成为浑魁首的未婚妻，兴匆匆想回来看看百家班主，殊不知到了恒域堂才知道，百变门遭遇大变故，百家班主不知所踪！

现在，想退回司天衡域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等待百老板召见。

不到一刻钟，大门无风自开，一道绝美身影闪进。

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就是百老板？百一令看得呆了，竟不知道如何打招呼。

“你就是百一令？”一道天籁般的声音将百一令唤醒。

“属下，百一令，参见百老板！”

“百一令，当年你离开百变门的时候，还是明道境初期吧？数十年就突破半步虚极，值得祝贺！”

“回禀百老板，当年属下受百家班主派遣，前往司天衡域，有幸成为金甲军大将军。金甲军后来被浑魁首收服，在浑魁首不遗余力栽培下，属下有幸突破！”

百灵不动声色：“百一令，我查了一下资料，当年跟你一起加入金甲军的，一共八十一人是吧？”

“是的。但其他八十人，在一场针对浑魁首的自爆中，全部陨落了！”

“那你，怎么没有自爆？”

“启禀百老板，属下当时被施下失心散，记忆被改换，并不知道自己是百变门的人。只是，十年前，浑魁首替属下解开失心散之毒，才让属下恢复记忆，否则，属下也无法突破。”

“哦？浑魁首还有这般手段能解开失心散之毒？那当年的毒，又是谁种下的？”

“浑魁首说，他当年看属下资质尚可，不忍心击杀属下，遂改变了属下的神魂记忆。”

百灵脸色突变，怒气勃发：“大胆百一令，满口胡言！浑无名，是奴家的夫君，怎么可能掌握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强大的气息威压，让百一令扑通一声跪下：“百老板明鉴！属下绝无半句谎言！衡域第一宗门祝融峰现任宗主祝篁，身中失心散之毒，也是浑魁首帮忙拔除的！”

百灵心神巨震！这百一令，是浑无名私军金甲军大将军，明知自己是浑无名的相好，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谎吧！

无名，真的能够施用失心散？

有那么一瞬间，百灵甚至怀疑，自己对浑无名百依百顺，是不是中了浑无名失心散之毒？

强行稳定情绪，百灵收起气息：“百大将军特意奔赴天域，是有什么急事吗？”

“百老板，属下失去记忆数十年，一朝找回记忆，自然欣喜若狂，所以就想着急回来拜见百老板。”

“奴家知道了！”百灵暗叹一声。“百大将军，奴家记得，你当年在百家班主麾下吧，可惜，百家班主，已经离开百变门，不知所踪。”

百一令战战兢兢：“这件事，吴起堂主已经告知属下。今天能够面见百老板，属下已经心满意足。”

“好吧，百大将军，你现在是金甲军大将军，跟百变门的神魂契约已经掐断，今后在奴家面前，就不要自称属下了。你回去吧，好好经营金甲军，不要让浑魁首失望！”

百一令诚惶诚恐退出大殿，身后又传来百灵冰冷的声音：“百大将军，失心散是五域违禁药物，今后，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

百一令走后，百灵一遍遍听取百步狐几人的对话，陷入苦苦思索。

百步狐，是跟了自己数万年的老人，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当初怎么会突然跳出来反对自己？

他带头做出逼迫百花掌柜兵解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即使自己将他当场击杀，凭他的心性，也只会引颈受戮，绝不可能骂自己是“妖妇”“恶妇”！

并且，从莫来和昊青的话中，他们也认为，百步狐发病越来越频繁，也就是说，他们，是知道百步狐“有病”的！

是什么病？十有八九就是中了失心散的毒，被改造了识海！

关键是，这毒，到底是谁下的？

以前只知道纵横门能够下毒，现在发现，浑无名也能下毒！

浑无名一直不遗余力帮助大竺国对付纵横门，会不会跟失心散有关？

“无相劫”行动，浑无名第一个下手的，就是纵横门！并且，五域五个顶级宗门，其他天域四个宗门，他都可以放过，唯独灭了纵横门！

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百灵感觉浑身冰冷。事实上，要搞清楚事实真相并不难，但还有意义吗？正如当年百步狐担心的一样，百变门，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百变门！

甚至，不说秦家军二十二名半步虚极，仅凭全不畏和老李两名虚极强者，就可一举灭了百变门！

百灵陷入深深的恐惧和自我否定之中，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给全不畏传了讯，说自己偶有所感，需要立即闭关，百灵闪身进入自己的独立空间。

......

浑无名和玄武青云出关后，对突破虚极的事并未声张，甚至都没有向听天楼报备。

悄悄跟白虎山十二护法见了一面，得知十年来五域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两人声称需要继续闭关，伪装进入前往安天恒域的传送阵。

他们完全可以横渡虚空，但一来不需要冒险，二来也不想弄出什么动静，还是低调选择天域传送阵。

在传送阵里，浑无名细细体悟突破虚极后的感受。

正如杏儿所说，修为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就像更上层楼，视野更加广阔，世界更加清晰。

浑无名除了更加清晰地知道五域运行的详细规则，也对天地大道有了更清楚的感悟。

就如人妖魔三族共存的事，以前总认为，三族泾渭分明，有些矛盾不可调和，但突破虚极后，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没身不殆，根本不存在什么族别的概念了！甚至，不刻意去想，还真不知道谁是人族、谁是妖族、谁是魔族。

又比如修炼层级，在虚极以前，人妖魔三族称谓不同，人族称为载营、抟气、涤玄、开天、明道，妖族魔族称为灵、王、尊、皇、君，但到了虚极层级，就没有人族虚极、妖族虚极、魔族虚极的说法，统称虚极，三族归宗。

再比如，越是层级低微，越觉得三族泾渭分明。小时候，认为妖魔是大敌，但随着修为提升，才发现，人族也好、妖族魔族也好，除了族别不同，都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这个世界，如果只有人族，必然利欲熏心、为所欲为，很快便会自掘坟墓、走向灭亡；或者某族独大，必然让其他两族生灵涂炭、无法存活！

所以，人族尽管有生育优势，但个体力量羸弱，必须觉醒道心，才能踏上修炼之途；妖族数量庞大，但要开启灵智成为修士，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魔族生育不易，甚至真正的原生魔只来源于天生魔种，但他们天赋异禀，一出生就能步入修炼之途。

三族鼎立，相生相克，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稳定，也才能源源诞生不断前进的不竭动力。

突破虚极，浑无名才发现，天道运行是何其玄妙！

突然，正陷入沉思的浑无名感觉到天宝戒里气息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