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酿酒的小女子
作者:一头墨 | 分类:古言 | 字数:8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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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新朋友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秋习刚才狠狠地奚落了两个臭男人一顿,这虽也算不上什么喜事,但对卑躬屈膝久了的沈小姐来说,就如一根被压了很久躬着身子的小芽,突然间被掀开了石头直起了腰,有吐出了一口浊气,大长了威风的舒爽感觉,所以对她和沫儿而言,就是喜事。
“秋姐姐,沫儿好佩服你的胆识,竟敢在这山道之上和两个陌生男子对峙。但是,你就不怕吗?”
“不怕。你会问为什么吧?因为我会察言观色,绝不会鲁莽行事的。”秋习笑。
“哦。”
“我也先是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知道他们都是惧内的,事事倚仗妻家自身并无多大能耐后,才敢放心地和他们理论的。”
“原来如此。”
“嗯。他们如是两个彪形大汉,我早就绕道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可你看看他们俩,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又岂能害怕?”秋习往腰间的小剑上拍了拍。
“对对对,他们属实是没有一点儿令人害怕的样子。秋姐姐,你们的酒坊大吗?可有什么趣事?能否说来听听?”
“行啊!”秋习想了想,“我们以前的酒坊不大,断断续续有走有来的,也就七八个人左右。”
“那里有女子烧酒吗?”
“以前没有,我去了之后才有的。除了我,还有两个小姐妹。”
“真好,女子也能去烧酒。”
“你也不用羡慕,其实那时我们也不是主动要去的,那家夫人不待见我们,是对我们的一种体罚。”
“哦?原来是惩罚呀。看来秋姐姐也有不少故事呢!”
“故事是有,但我不想再回忆,你听了也不会开心。我,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儿给你听吧!”
“好的秋姐姐,那你就捡高兴的事儿说。”
“看秋姑娘挺乐观的,不想她也有不开心的事。”沈方若心里道。
“我刚去那儿的时候是冬天,正好下过一场大雪,天气特别冷,由于某种原因,我被冻的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我湿气太重,得好好调理,否则……反正就是让我好好调理,七天不许劳作。”秋习当然不能把孙大夫说的如不好好调理会影响生养的话说出来。
“七天不许劳作?看来病得是不轻。”
“嗯,受了风寒,发高烧,天天喝药,不过喝到第三天烧就退了。我闲不住就去了酒坊,央求那里的师傅要学酿酒。那里的一个人拿了一本有关酿酒的书给我,我回去后,除了吃饭睡觉,一时不停地看,还做了很详细的笔记。”
“就秋姐姐这种认真的劲儿,没什么是学不会的。”沫儿伸出了大拇指。
“嗯,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也挺感兴趣,七天后我便去了酒坊,跟师傅们学酿酒了。时间不长,我便掌握了所有的酿酒技术,还自己琢磨着酿出了一种适合北方男人冬天饮的烈酒。”
“秋姐姐真了不起!”
“后来我想,烈酒只适合男人,不适合女子,所以就用干玫瑰花调制出了一种口感绵柔,度数低些适合女子喝的‘玫瑰酿’。我说的趣事,便是由玫瑰酿引起的。”
“好,好,秋姐姐你快说。”沫儿催促道。
“因为我初次实验,不知能否成功,就只做了一坛。不曾想,一下子就成功了。那家的老爷和那位大夫——大夫是老爷的好友,他们对玫瑰酿赞不绝口,除了他们俩人,谁也不让动。”
“不会有人要去偷酒吧?”
“沫儿,真让你给猜对了。不瞒你说,当时我也猜到了。于是,我就和两个小姐妹把那坛玫瑰酿偷偷的装到了瓶子里藏起,然后把那个坛子换上烈酒放在了原处。”
“嘻嘻,有好戏看了!”沫儿拍手。
“装完后,我们便躲到一边儿,看究竟谁会来。”
“应该就是这家的人,不会是外人吧?”
“不错,正是这家的夫人和二小姐派来的人,有两个,还不是一起来的。当然,那两人也都是在酒坊里干活的,不然也不会知道玫瑰酿在何处。”
“哦,是内部人做案。”
“他们带着小酒罐,鬼鬼祟祟地进了酒坊,直接去了放玫瑰酿的坛子前,打开盖子,急忙舀了酒就跑。结果,那天晚上,那家的夫人和二小姐醉的是一塌糊涂,丑态百出,把那家老爷给气的七窍生烟。第二天她们酒醒了,又被老爷给骂了个狗血喷头。”秋习有点夸张道。
“太好了,那家老爷也算是给秋姐姐出了口气,谁让她们体罚你们来着。”沫儿解恨道。
“嗯。但虽是体罚,也是因祸得福,不然我哪能学会酿酒?从这点来说,我倒是该感谢她们。”
沈方若走在一旁想,“这位秋姑娘倒是个实在人,既聪明又肯干,性格爽朗又有胸襟,真好。”她心底里很是羡慕。
沫儿和秋习聊的热火朝天,沈方若听着也不搭言,只是偶尔的抿嘴笑笑。
“小姐,这下好了,你交了秋姐姐这个朋友,再也不用怕寂寞也不用怕有人欺负你了!”沫儿欣喜的扯了扯沈方若的衣袖。
“秋姑娘如能长住就好了。只是可惜,秋姑娘不能长住。”沈方若有点遗憾道。
“如果我能在此开酒坊,就会长住的。不过你放心,即便我不能在此长住,也会先帮你把欺负你的人给教训一顿,让他不敢再欺负你就是。”
“好!”沈方若由衷地笑了。
……
三个小女子浑身轻快,不刻间便下了山。
秋习原是想帮方自逸查案才与沈小姐虚与委蛇,但在接触的过程中,她发现方小姐温婉随和,没有一点富家女的刁蛮之气,丫鬟沫儿也是,心地纯正,毫无心机,一看就是好人。所以,秋习为了弥补自己不太纯粹的动机,才想着要对沈小姐有所补偿。她曾在二人的谈话中得知,沈方若同父异母的二哥对她心怀不轨,所以,她想有机会去会会那个登徒子,给他些教训。
一进镇子,就热闹了起来,和山腰的寺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天地。
“秋姐姐,我们快到了,你看,就在前面!”沫儿往一处宅子指了指。
“哦。”秋习抬眼望去,只见一高墙大院,突兀的立在了众多的矮屋之中。
“嗯,那就是我家。”沈方若点了下头,脸上并无一点高兴的样子。
沈家是当地的大户,祖祖辈辈都生长在这里。自爷爷的父辈儿起就有人在京城里做官,官级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人圆滑,始终都做的很稳当。
这辈的长房嫡孙沈元樵,更是集父辈们的行事风格于一身,还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的独特方式,竟然巴结上了时下朝中最有权势的南安王萧绍庭大人。
不得不说,这沈元樵还真不是个等闲之辈,他通读经史,博览群书,在当年的大考中虽未高中三甲,但也在前十名之里。加之他出众的长相,也为他加分不少。当年皇榜一揭,便被好几个有女儿的宫中大臣给记挂上了。
在祖父和父亲的多方考量之下,最终把朝中处于中立派的礼部侍郎的女儿给娶回了家。他也从礼部主事做起,协助上司做些有关典礼和学校等事宜。
不想这沈元樵胸有大志不甘久居人下,事事勤奋上进任劳任怨,几年下来,都不用他泰山提携,礼部尚书就直接提拔他为礼部郎中,仅低于他岳父一级。
又几年下来,不知怎么的竟被南安王瞧顺了眼。他为了给儿子蓄积人才,把沈元樵笼络到了自己的门下。当然,面上还让他做他的礼部郎中,继续保持他的中立,私底下却做着不为人知的大事。
都是一母所生,长房次子沈元浩就与其兄截然不同了。他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除了正妻外,小妾是一房接着一房的纳,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有的是被他折磨致死,有的是受不了他的折磨自缢而死。
何石修的上司赵云瀚,就是想找机会巴结南安王而搭上了沈家的这座桥,才把女儿赵月儿送给了沈元浩当小妾,不想还不到一年的光景,赵月儿便撒手人寰。
“到了,到了!牛大哥近来可好?”沫儿上前和门房打招呼。
“好,好。小姐,您回来了。”门房恭敬地给沈方若行礼。
“嗯。”沈方若颔首。
门房瞅了瞅秋习,“这位是……”
“她是小姐的朋友,牛大哥快开门吧!”提起秋习沫儿很兴奋。
“哦。”门房打量了秋习一眼,开了门。
三人直接进了西跨院。
“小姐,先去给老太爷和老爷请安,还是洗漱一下再去?”
“洗漱一下吧,蓬头垢面也显得不尊重老人家。”
“好,我打水去。”沫儿放下包袱出去了。
“秋姑娘你跟我来。”
秋习随沈方若出了门。
“你就住我隔壁,咱们说话也方便。”
“好。”
“一会儿让沫儿帮你收拾一下。”
“不用,我自己收拾就行。”
三人收拾屋子不提。
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大门口缓缓的停下。车夫放好车凳,一身高貌美的男子自车内出来。
他站在车辕不屑地望了大门一眼,“哼,真是不愿回到这个无趣的地方!”
“二少爷,您可是没银子了,不回来到哪儿要银子去呢!”机灵的小跟班笑道。
“你小子,可是说到点子上了!”他嘿嘿一笑,把手搭在小跟班的手上下了车。
“二少爷,您也回来了?”门房恭身行礼。
“老牛,什么叫‘也回来了’,不会是大哥回来了吧?”
“不是,不是,我是说小姐刚回来不久,您就回来了。对了,小姐还带了位美女回来呢!”老牛笑嘻嘻地道。
“哦?美女?什么美女?”沈元浩一洗刚才脸上的不快,立马就来了兴趣。
“沫儿那丫头说,是小姐的朋友。”
“她,真的好看?”沈元浩一双色眼亮了一亮。
沈元浩从没和老牛说过这么多的话,老牛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的好看!用文人的话说就是清秀。人家不施粉黛,是种天然的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沈元浩吟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二少爷说的意思,我嘴笨又识不得几个字说不好。”老牛点头哈腰。
“你说的很好,赏!”沈元浩瞅了小跟班一眼。
小跟班愁眉苦脸的往怀里使劲儿地掏,好不容易才掏出来一小小块儿的碎银递给了老牛。
“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老牛感激涕零,心想,二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破天荒啊!
老牛开了门,沈元浩背着手,直接往西跨院——他妹子沈方若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