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掀开托盘上的布，入眼便是一个写着“婆罗门”的玉瓶子。

“呵！”燕姝一声冷笑，将瓶子接过来打开，轻轻晃荡了一下，里面只剩下小半瓶药水。

十四皇子就在旁边，看到那东西后瞳孔都大了，随后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荣安郡主，不是我，仔细查吧。”十四皇子面色还算平静的说道。

燕姝见他小小年纪面对这么大的事情都能稳住，心中很是满意，对他笑了一下，“知道不是你，你没这么蠢。”

不是燕姝轻易相信人，也不是对皇上看重的人有什么滤镜，就是她话表面的意思。

若是十四皇子真有那心思，他会把毒药放自己书房的暗格里，还是剩下的那小半瓶？还大咧咧的在上面提上毒药的名字？

十四皇子：“……”

一堆解释和接下来如何查探的话都被结结实实的堵了回去。

既然查到了东西，燕姝总是要带十四皇子去见皇帝的。

饶是十四皇子再成熟稳重，但对面对自己的君父还是有些紧张的，眼神里都是期盼，盼望父亲是相信他的。

燕姝先将事情跟皇上说了，然后看向十四皇子，“问你个问题，你是愿意带兵驻守边疆，还是留在朝中辅佐太子？”

十四皇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冲皇帝跪了下来，“父皇，在回答荣安郡主这个问题之前，儿臣有一疑问，还请父皇解惑。”

皇帝看向燕姝，见她点头，这才道：“你说。”

“儿臣前些时日听闻，父皇心中属意的太子人员本来是我，后因特殊情况，您便依了荣安郡主的意见，定了二哥，是这样吗？”十四皇子问。

皇帝的脸瞬间黑了，但燕姝冲他摇头，表示这次的事情确定跟十四皇子无关。

皇帝看向这个自己也寄予厚望的儿子，强行憋了一口怒火，点头道：“是这样。那你当如何？”

没想到十四皇子却笑了，笑得放松又释然，“原来儿臣也是父皇的心头肉，儿臣很高兴，什么心愿都满足了。”

皇帝：……生这么多孩子做什么？

想想就连他自认为宠爱的十四皇子都如此的小心期盼，那其他孩子们呢？自己多久没召见过他们了，多久没问上一句生活如何了……

燕姝的眼睛也有些泛酸，但话还是要问的。

她略清了一下嗓子继续刚才的问题，“十四皇子，你是愿意去边关，还是留在朝中？这是皇上和我唯一能给你的一次选择，你想好了再回答。”

皇帝疑惑的看向燕姝，既然这次东宫的事情与小十四无关，那为何又有这样的问题？去边关和留在朝中又有什么区别和打算？

但他信任燕姝，虽然疑惑却没问，只等着这个看重的儿子开口。

十四皇子也没有思考多久，释然的笑了笑，“若说不想要太子位那是假的，但既然名位已定，我自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况且已经得父亲宠爱，我是真满足了。”

“储君乃国本，决不能动摇。既父皇有过立我为储的想法，我知道了，别人也难保不会知道，届时难免动乱。所以，荣安郡主，我愿意领兵一生驻守边关。”

燕姝看向皇帝，眼神在说：看吧，你的孩子很懂事。

皇帝对此也很是满意，露出今日第一抹笑。

但燕姝话锋一转，对十四皇子道：“有件事想必你有所耳闻，碧青关往西域方向不太平。”

十四皇子诧异一瞬，随即点头，“虽然使臣们都闭口不言，但他们入我大荣国境时一身狼狈总会让人有所疑虑的。我派人查过，虽然消息少，但也知西域出了骇人的黑女巫，很难对付。也知郡主前些时日离京，正是为此而去。”

燕姝没有否认，而是道：“真实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很多，或许将是我们人类的一场生死大劫。”

十四皇子很成熟稳重，但听到此处还是震惊得有些失态，眼神里带着惊慌的看向皇帝，“父皇……”

皇帝闭眼，点头。

给了十四皇子一点消化思考的时间，燕姝又问：“现在还是那个问题，你是随我出征，后永驻碧青关，还是留在京中协助太子。”

十四皇子有些不知如何选择，讷讷半晌，说了一句，“父皇还健硕。”

“劫难来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十四皇子，你生于皇家，既然享受了天下供奉，就当担起应尽的责任。”燕姝严肃了脸。

十四皇子强迫自己收起心中的慌乱，对燕姝点头，“荣安姐姐，我知道的。我，我留在京中。我向父皇和你保证，但凡我在，定保二哥与江山稳固！”

皇帝笑出了眼泪，站起来拍着儿子的肩膀，“好孩子，是个好孩子。”眼神还略有些得意的看向燕姝。

燕姝也笑了，果然不愧是皇上看重能议储之人。

“皇上，我有事与您商议，借一步说话。”

两人在旁略说了几句，再回来时，燕姝对十四皇子笑了笑，“既然你有如此决心，皇上与我都信任你。既然要辅佐太子，在危难时陪伴太子，那这未赐封号的郡王位就不够了。”

燕姝说着便看向皇帝，示意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他来说比较好。

皇帝却是叹气，冲她摆了摆手，“你且与他说吧，稍后朕下明旨。朕去寿康宫看看太后与十六。”

看着欣慰又疲惫的皇帝，燕姝感觉喉头被一团棉花堵着似的。

十四皇子有些担忧，“荣安姐姐，父皇他……”

燕姝勉强笑了一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父皇心里难免纷乱，没事，我与你说也是一样的。”

十四皇子有些惊诧，他知道这位荣安姐姐是父皇的心头宠，可需要下明旨的事情都让她来说，还言与父皇说是一样的，那……到底是什么地位？

“刚我与你父皇商议了，封你为议政王，暂以亲王位，赐封号和。”燕姝道。

十四皇子：……这顶破天的大事，荣安姐姐竟然也能做主吗？

“你也别怕，这段时间你好生跟着皇上与太子学习，我和郡马爷也会尽可能的留一人在京中，实在不行你可去魏家找魏征公子求助。”燕姝又宽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