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鲛人族，若是……朕还得养一妖怪！都是荣安那没良心的找的事，母后……”

“得得得，哀家累了，你该走了。”太后被念叨得耳朵起茧子，终于下了逐客令。

皇帝诉苦不成，委委屈屈的起身离开，可等出了太后的寝宫，他的面色又恢复了一惯的威严。

“皇上，是回正德殿吗？”大太监战战兢兢的问。

面对着陡然改变心性的天家主子，大太监最近几日都像是把脑袋栓裤腰带上一般战战兢兢。

“嗯，一会儿叫大皇子来一趟。”皇帝说着话大步的往前走，连肩舆都不坐了，仿佛心思通透后人都年轻了十岁。

皇帝先是跟几个心腹大臣议了事，单独留了一下姜大人。

“姜爱卿，听闻前两日荣安郡主让人拿牌子去了司姻司，帮个妇人和离，你可知晓内情？”皇帝问。

自从年节时燕姝的案子后，姜大人就经常得皇帝的单独召见，君前奏对也是日渐熟练。

本来他就关注燕姝，听皇上问，当即答道：“据闻是因妻子拒绝进入花楼赚钱给他赌博，并且提出和离，那丈夫就多番殴打妻子，正好被荣安郡主和未婚夫看见。”

皇帝知道燕姝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这一点倒是没怀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什么原因惹了燕姝大发雷霆。

姜大人怕燕姝这样的行为会惹了皇帝不快，毕竟前几日才从成雅郡主的赏花会上传出“要安一对眼睛在大殿牌匾上”的流言。就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妥，让皇上对燕姝有了嫌隙。

没成想，皇帝听闻后点了点头，嘀咕一句，“荣安还是太善良了些。”

姜大人满脑门问号，但是不敢开口。

就在姜大人心中惶然想着要不要再为燕姝辩解两句的时候，又听皇上问：“荣安说朕和太后还没老糊涂的，那是哪家的夫人？”

姜大人：……真的腿软站不住。

“回，回皇上，是兵部库部令史袁大人的正妻，娘家清江何氏，是家中第五庶女。”姜大人心中着急，但还是稳稳的将话说清楚了。

皇帝又点头，若有所思，“清江何氏，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明辨是非，就是夫家的身份低了些。”

姜大人满脑门的问号，不是要怪罪燕姝言语冒犯吗，怎么又扯到何氏的夫家门楣了？但姜大人不敢问。

“行了，朕知道了。”皇帝心中有了主意，也就没再继续问，而是换了话题，“前儿荣安递了信进来，说你家没了后嗣，求太后和朕做主，给你家赐位嗣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有看中的人选？”

姜大人心中大惊，随后便是惊喜，再是无尽的怅然。

最后跪地磕头，“一切但凭荣安县主安排。”

皇帝默然一瞬，随后点头，“也行，等你们定了人选，朕再下旨也不迟。”

姜大人又是惊讶非常，皇上亲自下旨，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最后姜大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日光依旧觉得恍惚。心中也十分不解，皇帝究竟为何如此信任和宠爱燕姝，竟然连言语冒犯都不放在心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对于皇帝来说，燕姝说他还没老糊涂是褒扬之词，他哪里会因此而生气。

这边的姜大人前脚刚走，燕姝也从太后宫中出来，前往正德殿。

皇帝见她来，还哼哼两句，心里憋闷不满，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做任何人此时都会战战兢兢，但燕姝半点都不怕，还冲大太监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本宫有密事要与皇上谈。”

大太监看了眼皇帝的眼色，离开前又不着痕迹的望了眼龙卫藏身的方向。

人都走光了，燕姝随意行了一个礼，道了句“皇上安”，然后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皇上不高兴？”燕姝拉家常般的问。

皇帝看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燕姝点头表示知道他不高兴了，但接着没任何的表示，而是直接入正题道：“那个成雅郡主，您给她宫里安排几个自愿且美貌的宫女，让人看紧些别出了差错，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放心，不会让她有机会怀孕。”皇帝直接道。

“行，您心中有数就好。还有鲛人族，有些眉目了，渤海那边是有这么个种族，但尚未联系上，还需等待。”燕姝点头又说起了别的事。

皇帝本来还有点小意见，但被她这一桩桩的正事带走了情绪，也正了脸色。

“黑女巫那边暂时还算安宁，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乱子。我们虽不指望着鲛人一族的帮助，但如你所说的，多个盟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何况若我们人族覆灭了，他们也讨不了好。所以还是尽快吧。”皇帝道。

燕姝也是这么想的，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

“好，我会再派人尝试着联络。”燕姝道。

鲛人的事说完，燕姝又道：“八皇子有些不太安分啊。”

皇帝：……

皇帝是恼怒，但不是恼怒燕姝这么说自己的儿子，而是想老八那混账又干了什么招惹上荣安了。

“怎么回事？”皇帝问。

“昨儿他往大皇子府送美貌女子，还派人试图拉拢大皇子妃。您长孙的马也被动了手脚，我来之前刚让人换了。”燕姝没一点隐瞒，将八皇子干的事都说了。

皇帝：……这混账东西。

“还有大皇子，他，我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到底是命好，生成了您的儿子，不如就这么养着吧，反正也没法图他干啥了。就是要注意着，他生性单纯，别被人给坑了。”燕姝道。

她这话说得很明白，大皇子脑子不行，多注意些，别让他被八皇子给算计了。

皇帝：“……朕知道了。”

“还有五公主，母家那边蠢蠢欲动的，到底支持的谁啊？”燕姝又问。

皇帝：“……应该是老八。”

“哦。”燕姝了然点头，仿佛就真随意问一嘴而已，又转移人物，“七公主受了不少苦，该回朝了。”

“是，朕绝不委屈了她！”说到这个苦命的女儿，皇帝的慈父心还是令他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