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一开始我就想领个免费鸡蛋
作者:楚狂银 | 分类:悬疑 | 字数:6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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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与金鱼
“嗯——!嗯——!嗯?前额,咳咳……你醒了?没事吧?”
“……没事。”
李有泽使用蛮力的声音传来,吴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理想。
离谱。太离谱了。
所有的一切竟然全是一场梦吗?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里面的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吴悼被身旁的声音吵得不能思考,于是和之前一样转过头提醒道:“喂,老李,不要用力了。保存体力,估计一会……”
“嗯?一会?一会怎么?”一身匪气的李有泽呆呆地看着他,他用力的胳膊汗津津的,因为反复用力变得通红。此时他还对抗着束缚带,胳膊也绷得笔直。
“一会,他们会给我们放开的。”
吴悼定定地看了李有泽几眼,然后用指甲轻掐着指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过头,闭眼假寐。
老李……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不过,他也看不出来好看赖看就是了。
吴悼,有着把人看成动物的精神病。
但是,如果有人把曾经真实发生的一切记录,再播放……
那么,他拥有的就是看破这种虚假的“录像”的能力。
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人类了,上一次见到的还是和他患有同样病症的亲生父亲,再往前估计就是在记事前他还不认识动物的时候。
他可不认为自己突然就好了。
刚才的幻境里,那个女孩就长得人模人样,事实上吴悼没被其他的东西吓得怎样,毕竟人类的肠子啊,脊椎啊,这类东西他都不常见,对他而言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但要是生活在动物世界里的吴悼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
呼,他能吓个半死。
不过当时吴悼觉得她是某种人形怪物,只是有这样一个外形。如果是没有意识和灵魂的东西,吴悼还是能看到人形的,比如合成的人类照片,设计成人形的机器人。吴悼以为这个怪物的形状就是设计成那样子,也就没多想。
现在看来,那应该是故意给他看的伪装,就像是现在的李有泽一样。
吴悼通过自己的精神病确定了刚刚的女孩以及现在他眼前的李有泽都是幻象,被他视为疾病的症状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他此时心里有些小小的骄傲。
但其实,那个女孩和李有泽还不太一样。女孩的确可能是幻象,但即便如此,“蜘蛛”也一定把力量或者意识投射在了她身上一部分——吴悼找到了她伪装起来的蛛丝马迹。
那就是在女孩即将杀死自己——也是即将杀死吴悼的时候,她的眼睛变成了八只。
正常情况下,人类的眼睛在窒息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那个女孩一样的分裂成八只的情况。
而八只眼睛,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蜘蛛。
又是蜘蛛,游戏开始的时候被丢弃的婴儿也是蜘蛛,而现在的女孩也表现成蜘蛛的样子。
当然,除了人类都人模人样的,刚才的幻觉还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那就是,他根本没有手机。
吴悼发现这里的陈设和刚刚的病房里几乎一模一样,包括对话也是。
于是他顺便回想了一下他当时说的话,好像是“我没找到咱们的随身物品,有可能在这场游戏里就是无法找到的设定吧。”。
无论是直接读取了他的记忆还是监视了他们,看来关于游戏的对话会被直接隐藏或者变得模糊不清。这就是“蜘蛛”的幻境里出现弱点的原因。
而且,刚刚手机发来的消息里老李是直接管他叫前辈的,仔细听还能听见背景音里其他玩家的声音。这根本不可能,老李公开表示是游戏的资深者,怎么可能叫他一个新人前辈,还当着所有人的面。
除非……他偷着叫,被蜘蛛听见了也说不定。
算了,不管了,精神病嘛,爱怎么叫怎么叫。之前院里还有七老八十追着他喊爹的呢,这症状他见过。
总之,现在这个老李比之前活在消息里的那个聪明了一点,起码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叫他前辈。
而这或许意味着他来到了幻境的更深层……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吴悼看到门露出了一个小缝,似乎有人在疑惑,为什么吴悼没有像之前一样叫她进来。
偷窥的护士顶着八只眼睛,吴悼小心翼翼避开视线,不再去看。
蜘蛛藏在哪真是一目了然。这护士在现实中是只要养一大家子的袋鼠,可不是现在的吐丝虫子。
吐司……有点饿了。
门外那位快等不及了,所以要快点了。
接下来……就是对幻境基本原则的分析了。
他发现,“蜘蛛”一直在满足他的想法。
比如,他到达停尸间门口的时候想过,如果有手机就可以联系他们了,这样也是给自己多一重保障。
然后他就成功用手机联系到了李有泽,虽然是虚假的。
他觉得女孩用来抢夺他手机的东西是“肠子”,想象了一下脆弱的肠子在抢夺过程中可能会用力进而给本体造成痛苦;他自己的肚子里就翻江倒海,而接下来,他自我催眠般地碎碎念,疼痛也真的缓解了一些。
第4章 回忆与金鱼
他想象女孩身上的掐痕是怎么造成的,女孩就为他表演。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女孩之前,所以他就被“肠子”束缚,几乎被勒死。
当然,如果不是在死前他幻想了一下一切可以像游戏一样重新开始的话,他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想象害死了。
既然如此……
他想,他有了一个计划,虽然不算高明,但可以一试。
他按下铃。
“有没有护士姐姐值班啊?我想上厕所。”
蜘蛛款款地走进来,吴悼看着她胡乱分布在脸上的八只漆黑的眼睛,没有觉得渗人,反而觉得心里有底。
如果说,刚刚在停尸间门口遇见的一切可以说是第一层幻境的话,这里应该可以算成是第二层。
在第一层中,小女孩只有眼睛处表现出了一点点蜘蛛的特征。
这个护士的上半身已经初具蜘蛛的规模了,吴悼能够清晰地看到她上半身部分的几对步足以及步足上纤细的绒毛。现在的下身还是正常的腿,证明蜘蛛在幻境中现身了一半,所以还需要再深入更深层的幻境才有机会直接杀死她……
护士依然面目铁青,但是这次似乎不是由于被叫过来的气愤……而是由于其他的……
不能再想下去了。
吴悼的手被解开了。
“谢谢护士姐姐,你辛苦了。”吴悼的手从束缚衣中拿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手指。
护士瞥他一眼,继续放开绑在肩膀吴悼的绳带。
但是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吴悼的手指尖抵在了她的小腹上。
“小时候,陈叔叔带我看过一场电影,金O狼,那是我童年的偶像。所以我经常会想像,能像现在一样,简单就能用手穿透……像穿透豆腐一样。”
吴悼的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变得锋利无比,护士发出尖锐的痛叫,音波震碎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只玻璃杯,那咔嚓的碎裂声在尖叫声中显得都不那么明显了。
“抱歉,跑题了。”吴悼面无表情,小声而又冷静的说着,他可不在乎护士能不能听清楚他的话:“一个小知识。球蛛科寇蛛,俗称黑寡妇,在我眼里最后一对步足永远与人的第七根肋骨与十一根肋骨的交错点重合。抱歉袁医生,当时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用啊!”
吴悼生生把那第七根肋骨拽了出来,肋骨和辅肋的断裂发出清脆的韧响。吴悼绷紧全身的力气,被束缚住的双腿蹬在护士的大腿上,抵死借力,使劲把骨头攥在手里。护士由于剧痛而再次奋力尖啸,声波让吴悼的头开始阵痛……当然,更痛的还是他的脖子。
蜘蛛的螯牙——现实中是护士的手——正狠狠地掐着吴悼的脖子,啸叫平息了,但螯牙的力道更胜。
护士气喘吁吁地在吴悼耳边咬牙切齿咒骂。
“你会死的!你会被我掐死!你这个累赘!只会拖累妈妈的废物!你会被杀死的!你会死!你会死!”
他会死吗?
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吧。
“妈妈……吗?啊——真怀念。”吴悼习惯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眼泪,分不清是因为脖子间的手还是别的什么,流了下来。蜘蛛感觉他的身子软下来了。
“累赘啊……拖累啊……真好。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被父母抛弃的时候,也是在一家医院。”
“我还真想再经历一遍……咳。我还想……再看看妈妈的脸。”
蜘蛛的手用力一顿,似乎被吴悼的什么话触动了。
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吴悼毫不在意。
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2012年12月20日 大雨,鱼都浮上来了。
嗒……嗒……嗒……
钟表转动的声音。
哗……哗……哗……
鱼gāng中水的声音。
鱼儿,真幸福,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么是水,可还是生活在里面。
他也不认识其他的东西。
他的世界,只有吃东西,和游泳吧。
真好。
我是一条鱼。
可我不想游泳。
为什么不能呆在原地?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可是……
2012年12月21日 阴,我好孤单。这是老师教我的新词。
我和爸爸说了。
鱼不想游泳。
他说我,用了一个新词。
好像叫做:么名七苗。
他说……不游泳的鱼还叫什么鱼啊。
我想了一下。爸爸说的好像是对的。
之前的爸爸也说过的……
“无法游动的鱼,只是一块随(suí)波逐(zhú)流的腐(fǔ)肉罢了。”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爸爸的笔记上的字,我现在好像能懂一点了。
我想爸爸了。
不对不对……不行的,妈妈告诉我不可以想爸爸。
2012年12月22日 晴
被爸爸的爪子打了。妈妈的眼神也好可怕。
老师说,长得【前】一样的是【辈】同一种【?】动物,也就是同族。
可是为什么我和金鱼是同族呢?
老师说我很孤屁。
虽【前】然不【辈】知道是【醒】什么【醒】意思,但是应该是心会变得有点奇怪的感觉吧?
我问老师,是不是和同类在一起就会好了?
可是我把金鱼从水里捞出来了,带着他去了学校。
没有用啊……
金鱼死掉了……爸爸也很生气……
为什么……明明我不会死掉……
为什么…………
“啪。”日记被一只翅膀狠狠合上了。
“公鸡医生,我生病了吗?是在空气中不会死的病吗?”吴悼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公鸡头,眸子暗淡。
“……”公鸡把日记随手丢在办公桌上,连看都没有看吴悼一眼:“你们给我看这个东西没用的,我问你们,这孩子有家族精神病史吗?”
“这……不知道啊……”老鼠爸爸搓搓爪子,又用爪子搓搓头。
公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首先考虑视觉病变,有很大可能是遗传病……那这样,你们也一起检查一下。早发现早治疗嘛。”
吴悼好奇地看着公鸡的动作,他长满丰满羽毛的手开始翻找出一些纸,右手拿着一支笔,在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图画。
“先去做个脑CT看看……”“哎医生!不用了不用了。您看我们是王哥介绍过来的,您就费费心,稍微看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吴悼看到老鼠爸爸又开始搓手了。
“你们是孩子的父母,自然要为孩子的未来考虑嘛。趁现在的机会了解一下自己的家族病史也是好的。”公鸡抖了抖鸡冠子,头更昂起了一些。
“医生……这孩子不是我们的,是我老婆她前夫带来的。她那死鬼前夫之前我看着就有点神神叨叨的……”
“孩子还在呢,你说什么呢!”麻雀妈妈用翅膀怼了一下老鼠,但是吴悼看出了妈妈不满的眼睛好像是看着自己的。
公鸡医生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兴致:“那你们想怎么检查?”
“额……实在不行……”
听着自己听不懂的谈话,吴悼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然后偷偷躲了出去。
反正妈妈也讨厌他在那里吧……
……
吴悼轻轻摊开右手。
手中是一条小鱼黏乎乎的尸体。
但是和记忆中的不同,吴悼摊开自己依然紧攥着的左手,里面有一支模样十分奇怪的通体泛着微黄的笔。
“……真的回来了。”
他的眸子开始变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