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看着芳姐一脸严肃样，也终于勉强止住了笑。

“你听，文子出去了？”

“嗯，我早知道他出去了。怎么了？”

“哎呀，你真够粗心大意。他一声不吭走了，我俩在干嘛？这代表什么？”

周意看着芳姐一副我已经提示得很明显啦的模样。

她还是不懂，头也诚实的摇了摇。

“服了你。文子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

芳姐用手指戳了周意的额头一下，“按姐的猜想，他大概是觉得咱两个疯女人让他丢脸了。”

周意还是一脸懵懂，“丢脸？我没让他丢脸啊。我们笑和丢脸有什么关系啊？”

芳姐一副你没救了的模样，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哎，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

“砰”。

得，又走了一个。

周意往后一倒，又躺回去床上了。

“肖承文生气？生气就生气啊，他都三十多了，又不是毛头小伙子，自己能处理。芳姐就是爱操心的命。”

她在床上扭啊扭，嘴上想笑，心里却怎么都笑不起来了，仿佛刚刚笑到直抽气的是别人。

她只得又坐了起来，到底哪不对呢？

“烦，他生气跟我有什么有关系嘛，人家笑得好好的，他……这算什么事？”

嘴上虽这样说着，周意手脚却麻利的收拾着自己。

她还是去看看男人吧，毕竟自己是这出闹剧的罪魁祸首。

周意出了病房左右看了看，这还是她住院后第一次出病房门。

周意只好按自己的直觉往前走，走着走着到了尽头。

“安全出口”，周意口中念道。

打开门，原来后面是消防楼梯，她探头看去，没人啊，空空的。

她刚想抬脚离开，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文子，姐对你的心思……你就当不知道吧，我已经答应周意……”

是芳姐？

她说的文子是肖承文？！

见是他俩，周意打算离开。

芳姐提到了她的名字，这是要说关于她的事。

那她得听听，她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不对，还是偷听，是悄悄的光明正大的听。

轻轻关上门，周意向着扶手走了几步。

竖起耳朵，听听芳姐要说她什么。

“你放心，你有周意了，我不会去插手你们的感情。以后，我们就是真的姐弟，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也好。”

女人的声音停了，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偷听还是让她被她的道德谴责，周意打算离开。

熟悉的男音响起。

“姐，我一直把你当家人，包括温叔和刘姨。当年如果不是你们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已经……”

上面又是一阵沉默。

周意的脑子“嗡”的一下，“鬼门关？”，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好奇心驱使，她又停下了脚步。

“姐，谢谢你！这句话是我欠你的，你放心，我这里都记着。”

“说什么呢，我们俩还用这么客气。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周意吧？你这榆林疙瘩是怎么想的？”

周意：刚好我也想听听。

“周意，她很好。呵呵。只是这几天她像是换了个内里，思想和行为一点不像，两个孩子的妈，也不像农村妇女。”

“呵呵，你知道吗？姐刚得知你娶了个山村农妇，还二婚带一拖油瓶，我差点，差点就冲去把你亲事搅黄掉。呵呵，也幸好没冲动，不然，就好心办坏事了。”

“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唉！孩子的妈折腾了两三年，最后还是去了。我妈，呵！不肯帮忙，肖阳那时才7岁，还有两个小的。孩子妈去世后……不说了。”

“文子没事了，都过去了。”

周意：不要啊，我不知道，它就过不去……

清冷男音又传来，刚刚还一脸不忿的周意又被自己的八卦之心催着继续听。

“才过了半年，我妈催我成家。那时候我也是没别的办法。就赌气跟媒婆说，只要是女人，勤劳善良，生过娃。我就立马登记结婚。”

啊西，你还真当娶老婆就是买头牛回家干活一样简单，看着结实好养活就直接牵走！

“在媒人的陪同下，远远相看了一眼。好，就这个了，直接扯证。呵呵。”

周意，我是个人啊，不对，原身也是个人啊，怎么这么草率，哼。

“嗯，幸亏你见到的是周意，不然是头会说话的母猪估计你也同意了。呵呵。”

周意：芳姐，你话太有歧义了啊，什么会说话的母猪，我才不是。

啊！呸呸呸。臭嘴，该打。

做样子拍了拍自己嘴角，周意又想到上面的两人，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有鼻子。

“最初我娶她确实为了打理家务，那时候我也没心思没精力想女人，家里乱糟糟的。”

“还不是你愿意，只要你开口，我……。呵呵，开玩笑，你继续。”

“诊所刚起步，一堆外债，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崽，我弟的生活费，我自己……真一堆糟心事。”

周意皱眉，你怎么啦，干嘛不说呢，生气！

“呵呵。转变我思想是在婚后第二天，我娶回来的不是保姆，是块宝。”

周意：第二天，那不就是我……

捂嘴，差点露馅。

难道芳姐也听迷了？

“新婚夜，我借着出急诊，躲了出去，没回家。第二天一大早，我妈来周意面前立威。周意她竟然完全没有婆婆是天那套陈旧思想，还把我妈唬得一愣一愣的。我第一次发现她的不同。”

周意：那是，我好歹接受过现代社会主义的高等教育……

“再后来，她收服了三小只，还和邻居们相处融洽。她收服肖阳，我是真服，想不到肖阳有一天竟然和我说周姨不错，他喜欢。呵呵。

你知道肖阳那小子，脾气倔得跟牛似的，他认定的我都没办法。现在三小只对她的依赖，连我这亲生爸爸都被比下去了。”

周意：肖阳多好的孩子……

“那时候起，我的心起了变化，开始对生活有了期待，脸上也多了笑容。每天忙完就想着回家，也愿意和三个孩子玩闹，说话。”

周意：你这样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呜呜呜。你遇到她真好，她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别哭，你也会找到你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他会如姐夫般懂你，继续替姐夫爱你，疼你。我祝福你。”

周意：对啊，芳姐你会幸福的！

“嗯……我知道。呵呵，真是的，还哭上了，姐是谁，姐还用你操心。你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看周意心里未必有你，要她明白你的心意，路还长呢。”

周意：怎么又扯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