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稳住心神，抬头，睁着那双没有光的眼眸，弯了弯唇，“别担心，我刚刚就是有点抽筋了，可能是最近缺钙了吧，以后好好补补。”

郦书阳看着云淡风轻的青年，强行压下心里的痛楚，拼命挤出一个笑容，“好，我今天就去市区给你买一些来，答应我，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要按时吃，好吗？”

“好，我都听你的。”言溪蹭了蹭他的胸膛，温顺又乖巧。

说是买一些补钙的东西来吃，实际上全是郦书阳自己研究的药，

言溪每天乖乖吃药，可是依旧不起作用。

郦书阳窝在实验室里，看着实验台上的试剂，捏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没用……都没用……”他绝望地笑了笑，缩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手，使劲打在地上。

他就是一个废物！

以前需要言溪保护，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郦锦琛他们说的对。

他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连自己的爱人都救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一点一点走到生命的尽头。

郦书阳头一次感到十分无力。

言溪你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因为有你，我才看到它的另一面。

现在……又为什么要把另一面从我的视线里挪开？

终究是我不配拥有吗？

郦书阳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

不仅如此，他好像连追随言溪而去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他获得了永生。

郦书阳低低笑了一声，刺耳又凄凉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实验室。

不会的……

他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的！

郦书阳爬起来，理了理微乱衣服，改变了一下思路，重新开始。

……

自从失去了五感，言溪连自己的身体器官正在加速衰竭都不知道。

他活在黑暗里，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看不见，听不见，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郦书阳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离开，他也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全靠系统5555播报。

可是他感觉不到郦书阳的存在。

那种滋味，令他无比压抑。

又过去几天，言溪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但为了不让郦书阳发现自己的异常，他总是会强迫自己吃一些。

等郦书阳转身洗碗去了，他便控制不住呕吐出来。

晚上的时候，言溪第一次大小便失禁了。

可他毫无知觉。

直到系统5555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言溪慌忙地摸索着想要收拾干净，却不知道郦书阳早就目睹了这一切。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望着手忙脚乱的人，狠心地移开视线，克制自己不要上去帮忙。

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言溪收拾了一个小时多才结束。

做完这些，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的他体力透支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言溪被郦书阳抱在怀里。

接收到系统5555的提示，他缓缓睁开眼睛，浅浅一笑，“阿阳，今天早餐我们吃什么呢？”

郦书阳看着满头白发，迅速衰老的人，抱着言溪的手紧了紧，艰涩地开口，“你想吃什么？我随你就好。”

“好吧，我想吃一个煎蛋，两根烤肠。”

郦书阳压制住颤抖的手，抱紧他，“这么少，你吃得饱吗？”

“当然吃得饱，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胃口变小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吃不饱。”言溪眨了眨眼，笑容满面。

“嗯，挺好的，我马上去厨房给你做，我抱你去客厅坐着。”

“好。”言溪没有拒绝。

他感觉到，自己应该没什么力气走动了。

郦书阳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客厅沙发上，一步三回头地进入厨房。

这一次他做早餐速度极快，十分钟就端上去了。

因为他只做了一份。

一个煎蛋，两个烤肠，不多不少。

郦书阳贴心地喂言溪。

言溪吃得很艰难。

每一口都要大喘气。

吃了一个煎蛋和烤肠后，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软趴趴地靠着沙发，出气多进气少，“阿阳，我好困，想睡一会儿，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好不好？”

“…好。”郦书阳唇瓣颤动，低下头将剩下的那根烤肠沾了沾一旁的“番茄酱”一口一口吃一次。

与此同时，言溪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停止，没了声息。

郦书阳吃完烤肠，偏头看他，伸手搂住他的腰，揽入怀中紧紧抱着，低声笑着，眼泪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言溪……你逃不了的，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

话音落下，唔的一声，感受着五脏六腑的加速腐蚀，他笑得越发灿烂，低头吻了吻言溪的额头，头一歪，再也无法动弹了。

言溪，比起失去你，永生对我来说是更可怕的东西，因为我不愿意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之中，我宁愿与你同生共死，也不愿意独自留在人间到永远……

“叮！任务进度100%，恭喜宿主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