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中庙。

小庙不大，却有种天圆地方，内成寰宇之感。

里面的布局也格外简单，近乎于朴素，仅有一供桌和一蒲团，以及蒲团上跪伏而死的佟哲祖神！

杨凡眯着眼睛，目光环顾周遭，再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想来这么多神灵来过，就算是有问题，恐怕也已经发现了才对。

至于脖颈碎裂而死的佟哲祖神，跪伏在地，在毫无抵抗之力下被抹杀，可见出手之人的实力非同小可。

“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来帮你追查凶手的，而是来替你收尸的……”

杨凡的心里嘀咕。

“菩萨可有发现什么吗？”

旁边的一位神灵开口询问道。

“我佛慈悲！的确有些想法，不过，想要得到准确结果的话……”

杨凡双手合十，沉吟着说道。

“本菩萨领悟有宿命通之神通，能演化过往，了悟过去之宿业，并推演现在或未来之果报。”

宿命通！

在场的神灵脸色微微一变，若有此神通在，未必不能追溯出真凶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们真想知道凶手吗？

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尤其是不确定凶手是否还会继续作案的情况下，一旦凶手不肯收手，他们也未必真的安全！

若非顾虑自身安危，谁会真关心这些死鬼？

“还请菩萨出手！”

有几位神灵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后说道。

“此事就交给本菩萨吧！”

杨凡点点头，话锋一转，顺势提出要求。

“不过，凶手的实力非同小可，本菩萨贸然出手，只怕很难有结果。”

“唯有将佟哲祖神的尸身带回庙中，开七日水陆道场，配合仪轨法事，方才有可能一窥真相！”

杨凡郑重说道。

“这……那好吧！”

几位神灵稍作商议，还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这事就有劳菩萨了！”

“此外，菩萨终究是为我萨满教追查凶手，其中水陆道场所需用度，当由我萨满教承担！”

“这……”

杨凡略有迟疑。

“请菩萨一定要收下！”

一个神灵正色说道，“菩萨你深明大义，慈悲为怀，如今冒险施展神通，替我萨满教追查凶手已经是莫大情分，我等又岂可再厚颜让菩萨承担水陆道场耗用物料？”

“对，这一百万两黄金，菩萨你一定要收下！”

“就当是我等出的香油钱！”

“那好吧！”

杨凡只好满脸无奈的答应下来，接过那金票收入袖中，“若有剩余，本菩萨自当如数归还。”

当然，他心里再度加了一句话——反正也剩不下。

不过，对方这么殷切和大方，却由不得他不多了个心思，怀疑他们恐怕也别有所图！

遗憾的是，这些神灵一个个都颇为古老，念头里夹杂着无数香火信仰，令他暗中催发的“他心通”所得全都是庞杂晦暗的众生念头，杂博而无用，却没有感应到他们的真实想法。

不过，总不外乎与杀死佟哲祖神的凶手有关！

很快，杨凡就带着佟哲祖神的尸身离去。

而那几个神灵交换了一个眼神，全都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到底结果是祸水东引，还是钓鱼上钩，就看密慧智菩萨后面的表现了！”

一个神灵淡淡说道。

“不错！若当真能以神通抓住凶手的痕迹，那凶手势必要先找上对方！我等只需要盯着对方的庙宇，当有一定结果！”

“若是凶手就是密慧智，那必定不起波澜，反倒是对方到时候给出来的结果，我等需要慎重观察，勿要中了算计！”

“此言极是。”

“本来还想设计令对方出手，没想到对方主动送上门！可惜了这佟哲祖神的那一身神力！”

“神力虽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另外一位神灵开口。

杨凡能看出里面神力惊人，他们作为神灵，那神力对他们来说，无疑更为明显。

不过，佟哲祖神死得如此毫无反抗之力，却令他们无比忌惮，怀疑凶手是故意留下这具尸身，或有其他目的！

他们反而不敢妄动。

既然密慧智菩萨主动送上门，他们也正好顺水推舟。

刑狱神神庙。

刑狱神黑着一张脸回到庙中，一进来，他的神色便恢复正常，丝毫看不出之前的怒色。

“参见吾神！”

“免了，本神有些乏了，你等下去吧！”

刑狱神挥退一众祭司，身影一闪，已经没入后殿。

后殿当中，他一挥袖，丝丝神光弥漫开去，殿内竟然缓缓的出现了一个门户，不知道通往何方。

待其迈步进入，门户骤然收缩，化作一条黑线，然后黑线聚合成为一个黑点，骤然消失。

嗡。

刑狱神缓缓在一处神秘所在显出身形。

这里竟同样是一座庙中庙！

他面露恭敬的来到供桌前，对着那无面神像，叩拜。

“拜见吾主！”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当众责难了密慧智菩萨，不过，富察三人的出现，使得计划稍有出入。”

刑狱神叩拜在地，禀告道。

“无碍大局，无须在意。”

神像中传出如过往一般淡漠的声音。

“八祖神即将成为过往，到时皇权与神权之间会暂时安定一段时间。你掌刑狱之能，职能却稍显狭隘，那时吾当设法提升扩张你的权柄，令你总掌司法之能，成为未来的三足神之一！”

三足神！

刑狱神面露狂喜，连忙下拜！

“多谢吾主。”

因为按照过去吾主所言，立法，司法，行政，将成为大清朝内部最大的三个职能权柄，是为三足！

而三足神的地位，到时候虽然不及天地神，却也是最为顶尖神灵！

有朝一日未必不可借此跃升上境，进驻长生天，永恒不朽！

“吾主光辉永在，万世恒常！”

刑狱神再度叩拜后才离开此地，回返自己的神庙。

“可惜，极西那边的情报有限，虽是知道大概体制构成，可内中隐患，却要实地操作，才能知晓！”

空荡荡的庙中庙中，回荡着冷漠的声音。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待吾跃升后，此地刚好为吾试验之所，化为吾继续上行之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