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爷，新的女仆到了。”

老管家躬身抬手轻轻敲了下木质门板。

“让她进来。”

清贵的声音透过门板出来。

蚁觋对老管家扯唇微笑便推门走了进去。

与正站在书架旁翻书的青年恰好对视上。

她先双腿并拢站稳，露出标准制式微笑，眉眼唇角微上挑，上下唇瓣分离些许，露出八颗贝齿，接着弯腰鞠躬九十度。

“方少爷，贵安。”

这一套动作是她在通过方家考核后女仆长对她培训。

有钱人的规矩就是多，但为了3000亿，忍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抬起头来。”

听到青年的要求，她直起身子，下巴微抬，视线下移到青年的下巴处。

按照女仆长的要求，仆人是不能与主人对视，她说因为他们在身份上并不是平等的，所以直视主人是不尊重的表现。

为了不被方家辞退，让自己提前制定的计划破产，她也照做。

“方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即便她尚未完全抬起头，但是从他的角度还是能看到她的样貌相当精致，堪比大师的雕塑作品，极致的完美。

“听说你的国际标准智商测试分值是一百六十二？”

“是的，少爷。”

蚁觋点头，从她对青年的了解，她几乎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青年头脑聪明，因为极度喜欢侦探推理，所以他几乎对一切的事情都会报以质疑的态度。

“凭你的智商加上你的形象想必没有什么工作是你不能胜任的......”随后踩着拖鞋的脚朝她靠近。

那双脚露出的脚背相当白皙，上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直到拖鞋停在与她的玛丽珍鞋仅相差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她还是垂眸，但视线已经从他的脚开始上移，青年一只手插在休闲裤子的口袋里，另一手抓着一本厚厚的《理想国》，上衣的圆领卫衣穿的相当规整，他整体是偏高瘦的，而她的身高大概到他胸口的位置。

如果她不抬头，仅凭目前的视线范围，她是看不到青年的表情。

“......所以你来方家应聘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青年的话语配合他的气息很明显是他惯用的审讯状态。

她甚至能感受到周围的压迫感，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稍作思考，该怎么说才能打消他对她的质疑呢？要是回答的不好让他直接把她开除了，那可就麻烦了。

“方家开的薪资比其他的用人单位高出很多。”

为了钱来的，按理来说人类的欲望很多都是很钱挂钩，在她看来应当是很真实有说服力的理由。

“但是方家的这份工作没有上升途径，如果你去其他的企业，相信你不需要打拼很久就能获得远超过现在的薪资，另外，如果你真的对钱的欲望很高，完全有其他的路子可循，更省时省力，甚至可以一步登天，所以你在说谎。”

分析的倒是有理有据，她有点无语，至于吗，既然当时应聘条件中就包括了智商测试，她顺利通过测试，现在又来揪着她的智商测试来质疑她的真实意图，要不要这么双标。

反正她也知道，其他的借口多半无法说服青年，那不然就破罐子破摔好了，反正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的侦探身份，不如就拿它作为理由。

方寂照见面前的女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她突然仰起头，一张过于优越的美丽脸庞在他的眼底出现，对他来说，冲击力不亚于看到一个极度残忍的凶案现场。

女人的双眼明亮且诡谲，配合缓缓勾起来的红唇，极富有攻击性。

“少爷，有个词详细您一定听过......”

浓密纤长的睫毛煽动间，眼神也变为憧憬。

“什么。”

他微眯起眼睛盯着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我来说少爷就是后面的人和天。”

方寂照作为方家的次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姐姐，他根本不需要操心家族企业事情，加上哥哥姐姐的宠爱，所以便放任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过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是国内侦探推理社区的NO.1，代号为kid，而第三名joke和第六名fun也都是他的马甲。

而她的这个回答一定程度就是将他的思维往侦探推理方面引导。

让他以为是她猜出了他的某些对外的马甲，从而相信她说的话。

方寂照听到这样一句带着恭维又颇显怪异的理由，但是却破天荒的让他暂时信服了，他觉得眼前的女人一定知道他在外面的一些身份，凭她的智商相信不难，所以顺藤摸瓜来方家应聘他的贴身女佣和保镖。

蚁觋见他的眼神里带了丝愕然随后变为了然，便知道她这个理由大概率是让他暂时相信了，而且她有信心，就算青年不相信，他一定也会对她感到好奇，想要进一步探索出她接近他的真实意图，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他不把她直接辞退就万事大吉。

“不怕自己推断错误吗？万一我不是你想要接近的那个人和那片天呢？”

虽然他暂时相信了她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试探一下。

“不会的，我对自己的推断有信心，尤其今天见了少爷，变得更加坚信了呢。”

女人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女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一样，双眼都要溢出星星。

如果真的是伪装和演技，那他只能说她的表演很优秀。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

听到这句话，蚁觋心里还悬着的一些紧张彻底散了。

有了青年的发话，无异于有了个加护，毕竟通过了方家的测试只是第一步，而第二步就是方寂照接受，至于第三步，就看她之后的操作了。

她后退一步，鞠躬九十度表示感谢。

“多谢少爷，日后我会好好工作的。”随后直起身子，她依旧维持低眉顺眼不与青年对视的模样，“请容我暂时离开一会儿，我需要跟管家汇报一下结果。”

“不必。”青年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智能手机，按下快捷号码后，一接通后便说了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叔，可以。”

对面立刻恭敬回了个“是”。

挂断电话后，他的食指与中指将手机机身翻转，随他的手一起放回了裤子口袋里。

“跟我过来。”

说完便转身，趿拉着拖鞋往书架的另一端阅读室走，蚁觋立刻跟上，按照培训规定，与青年保持一尺的距离。

不过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蚁觋及时收脚，但还是差点撞到他。

“......”

她刚想要吐槽这人什么毛病，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他以为自己是突然没电的机器人吗。

“以后在我面前抬起头说话，我不想对着你的头发说话。”

正和她心意。

“好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