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他没动面前的茶水。

“柴溪，你什么意思？”

“老师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今天这番安排，还真是托了老师的福，要不然像我这样的穷人一辈子大概都去不起艺香馆这样的销金窟！”

蚁觋听了这份讽刺之语，也不生气，她只是很平和的道：“柴同学想象力很丰富，但是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给别人花钱让别人去享受。”

“就为了楚凌河！”

青年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几乎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老师以为我瞎吗？你对他的偏爱偏心赤裸裸的，为了让他与我疏远给我布了这一局，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够狠，现在无论我怎么跟凌河解释他都躲着我避而不谈......”

听到这个结果，蚁觋很满意，在她的意料之中，然接下来，青年突然话锋一转，“我猜想老师心里一定在沾沾自喜吧，不过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凌河跟我说过，他对你只有孺慕之情，敬佩之意，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说完了吗？”她语气还是很平静，即便青年说的这些是事实，但是她又应对的后手，她没再怕的好么，“说完就给我离开。”

柴溪咬牙切齿盯着她，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她不生气，他说的这些话就没有一句踩到她的痛脚上吗？

看着那张丑陋的面具，那张从未在他和楚凌河面前摘下过的面具，突然恶从胆边起，他倒要看看面具之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才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当他一抬手的时候，蚁觋便看出了他的动机，反正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想看便给他看看好了，只是象征性的抬手想要阻止。

不过她没料到，这男人竟然不用摘的动作，而是用扇的动作，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啪！

她的脸连着鬓发都被他扇得转了过去，而面具也在巴掌的作用力下直接打落。

如果问柴溪，他人生中有没有什么事是他最后悔的。

他想便是此时此刻，他挥向蚁觋的这一巴掌。

面具掉落的时候，他一瞬间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云雾缭绕，仙气四溢，不是人间。

他见过手艺人用时许久做出来的精美偶，可再完美的偶人也不会比眼前这人美。

那种美，仿佛可以直击灵魂深处。

从此以后，目之所及的一切美丽都与你息息相关。

“消气了吗？”

雌雄莫辨的美人突然抬眸，转动螓首看向他，那双眼睛明明装满了星辉，可看向他时却极为清冷，不怒自威。

柴溪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估计那句话在他那里少说也加工了上百次，最后出口的是一句带着薄薄羞怒之意的话语。

“你配不上这副皮囊！”

然后青年夺门而出。

蚁觋捡起地上的面具，吹了吹上面的灰，极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当晚，柴溪失眠了，他的脑袋里在不停的播放面具掉落时，蚁觋的那张脸。

“该死，长得美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副烂心黑肝。”

他小声嘀咕着，又给自己做了一顿的心理建设，不停回想蚁觋对他的那些恶劣行为，借此想要丑化她在心里的形象，本来以为差不多了，郑重的闭上眼睛，但几秒不到，他又烦躁的睁开。

那张脸就像是魔咒一样，他怎么丑化还是那么美。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什么叫，物质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他隔壁的楚凌河也失眠了，虽然他知道正常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要，但是柴溪做的还是太过分了，作为他的朋友，只要看到他就想起了那一幕，让他无法直面他。

第二日是单日，没有蚁觋的课。

但是几个老师明显感觉到两个学生的情绪普遍有些低落，作为唯一知情人的晁苍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日是双日。

蚁觋特地提前写了张信笺，在临下课的时候，放到了楚凌河的手中。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离柴溪的视线，毕竟他整堂课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楚凌河什么都没说，只是快速收拾着自己东西然后离开了。

他有些慌乱逃走的身影，看着蚁觋有些想笑，至不至于，她又不是豺狼虎豹。

倒是柴溪慢悠悠收拾着东西，冷言冷语道：“听说楚侯非常厌恶断袖之人，之前凌河有位恋人便是被楚侯赶出了府，后来苦苦纠缠之下，不幸被楚侯府上的马车撞死了，不得善终，老师可得悠着点......”

“凌河曾经的爱人，我记得也性柴，不知道是你的什么人？”

她突然想起了这茬事儿了，突然她就找到了为何柴溪会欺骗楚凌河感情，还怂恿他自杀殉情，应该是想要报复楚侯府吧。

青年的脸色突然黑沉了几分。

“是叫柴竹吧，要是按照年龄算来，应该是你的哥哥，所以你是为了替哥哥报仇所以才故意和凌河交好吧。”她只当没看到他的黑脸，继续温柔的威胁道：“要是被凌河知道，他一直以来当做好友的人竟然是别有用心的接近他，想必凌河会觉得很失望吧，猜猜看，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是对你的歉疚更多，还是对你的畏惧更多？”

柴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猜测应该是畏惧更多，毕竟楚凌河明知道楚侯对他哥动了手，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便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是站在楚家的，这也是他一开始隐瞒身份接近他的原因。

但实际上，关于楚侯杀了柴竹这事儿，楚凌河压根不知情，蚁觋也是现在才知道全部，但柴溪只知道一部分，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信息差去玩弄他，威胁他，并作为她的一个把柄。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大概是因为提到了他的哥哥，柴溪的情绪突然出现大波动，他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低着头恶狠狠看着她质问着。

语气相当愤怒且压抑。

“放手，我是你的师长，你这是欺师犯上。”

蚁觋毫不留情的用自己的身份压他，反正古代老师的地位很高，尊师重教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而是实打实的。

“欺师犯上？真是笑话，你哪里有为人师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