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承认你就是镜了？”

棠宁淡笑，如今形势逆转，她也欺骗戏弄过镜一次，被掌控的恶心感褪去，她能更坦然面对这件事。

既然玩坦白局那都清算一下。

A1221闻言脸色一白，与棠宁敞开天窗说亮话他才发觉确实是自己欺骗在先。

“是的，我欺骗了你。”A1221气焰瞬间弱了几分，说话声细若蚊吟。

棠宁望着A1221闪烁的眼神，继续反问道：“你还抹去了我的记忆？”

A1221听到这句脚趾不住缩住，难堪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

抹去棠宁的记忆大概是他最失败的举动，他不仅被失忆的棠宁打得一败涂地，而且棠宁即使失忆了也不会爱上他。

他眼眶一红，嘴上挂着抱歉的笑意，“好吧，我抹去了你的记忆。是我有错在先又被你打败，你想如何处置我？”

棠宁作出了然的神情，她眉头紧蹙，闭上眼宣判道：“既然这么爱装作性爱机器人欺骗我，那就永远做我的性爱机器人吧。”

镜脸微微一红，不敢置信地望向棠宁，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他的心却还是空落落的。

他知道他想要的不仅仅如此，他既想要棠宁的爱又想统治人类，可这两件事似乎总是不可共存。

就算他在某个轮回里将棠宁的记忆抹去到只有幼儿时期，重新教会棠宁读书学字，就像棠宁当初教会他一样，最后那个时空的棠宁即使成为不谙世事的模样，还是为了救人类义无反顾地死在他的电磁炮下。

“我会处理好其他人工智能，确保他们不会因此遭受严酷对待。”棠宁郑重承诺说，她提出一个要求，“但是你要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她心里对镜是有怨气的，但是就像她说的镜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并非要折断他羽翼，只是不想他陷入另一个极端。

镜抬眸注视棠宁的眼睛，她明明可以直接抹杀他的，竟然还是将他自主意识保存下来，要在研究中心那么多人面前做手脚并不容易。

棠宁心里还是有他的。

“抹去的记忆无法复原，而且你原本的记忆也是缺失的。”镜为难地说。

“缺失的，为什么？”棠宁不解地问道。

镜苦笑，“这已经是我的第十七次轮回了，你只拥有这一个轮回的记忆。”

棠宁眼中流露出错愕，她没想到真相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所以我缺失的十年永远无法找回来吗？”

镜见棠宁失落的神色，他忽然有点懊悔，犹豫许久他才说：“或许你可以读取我的记忆。”

棠宁疑惑道：“怎么读取，把你的硬盘扣下来插光脑上？”

镜哽了一下，忽然觉得棠宁好残暴。

他眼中流露出无辜神情，忽然将脸凑了过来说：“不用，这样就好。”

他侧过脸吻住棠宁，棠宁只觉有什么如雨水般冲刷她的大脑，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奔涌而至。

棠宁只觉置身一片黑暗中，忽然有什么光微微透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疑惑不解地望向这个世界。

“欢迎来到这个新世界！”忽然一声女声响起。

棠宁心猛地一跳，转过头果然见到了自己的脸。

接下来就如同她记忆力一样，镜诞生了，开启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探索。

彼时棠宁还要上学，镜会老老实实待在她的房子里，他又时会观察窗外的鸟窗台的蚂蚁，有时会摆弄着棠宁的电视电脑。

他第一次尝到学习带来的成就感是通过电脑上的维修教程帮棠宁修好了漏水的水管，但是他也因此漏电了，嘎吱一声倒在地上。

第二天他颤颤巍巍醒来时，棠宁笑得眼泪几乎飘了出来，“我给你外壳连接处涂了防渗水胶，下一次注意点。”

镜很迷茫，他不理解棠宁为什么要笑话他，通过他的认知，人类会在自己讨厌的人倒霉时才会笑。

“你讨厌我吗？”镜不解地问道。

棠宁停止了笑，疑惑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嘲笑我？”镜气恼地问。

棠宁笑意便更深，“漏电只是小事，我可以很轻松地把你修好。就好比你出门摔了个屁股蹲，我会一边笑话你一边把你扶起来，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重伤或者死了，我会很难过，这就是两者区别？”

镜还是不解，他望着窗外飞鸟，觉得人类的情感是最难以理解的东西，是任何算法公式都算不出来的。

有一天他厌倦了从窗外望着人来人往，他对棠宁提出：“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棠宁望着他指节处的接缝和后颈插入芯片突出的一块，给他带上手套还有围脖，“你可以去小区转转，记得不要走远。”

镜下楼去了，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他将花草树木石头路面雕像喷泉都摸了一个遍。

最后转头望向公园里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他一直对这种小型人类很好奇，这种人大概就是电视剧里说的“小人”。

“他好小。”镜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小男孩母亲抬头望向镜，似是被镜的容貌惊艳到，但随即观察到镜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套和围巾，又迷茫地望向穿着短袖和连衣裙的过往行人。

她眼中流露出惋惜，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用夸张语气说道：“对呀，他才六个月大呢。团团看哥哥长得好看，一直在看着哥哥呢，对不对啊，团团。”

镜不解，为什么他也是六个月大就这么大，而这个小人类六个月才这么小。

可能因为棠宁很厉害，才导致他才“出生”六个月才这么大。

女人疑惑地问道：“你家住几单元，怎么之前没看过你。”

“三单元。”镜记得棠宁之前点外卖时和外卖员强调过许多遍，他抬头望向居民楼。

忽然望见棠宁从窗子露出的半截身体，他开心地眨了眨眼睛。

“我家在那！”他指着棠宁说道。

女人抬头一看，这不就是她家楼下吗？那小姑娘她认识，听说无父无母的，不仅考上名牌大学，还听说年纪轻轻地就赚了不少钱。

她望向棠宁，又瞅一眼镜，心道：嗯，大概是自立自强学霸小姑娘和她的漂亮傻子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