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疑问，更不是阶级分明的关系。”

“命运的诞生，孕育出无穷世界，每一条命运线都是辽阔宇宙，这种力量本身就是足以凌驾在一切之上的伟大存在。从前我们始终陷入了一个误区，跳出命运长河，凌驾于命运之上的生命体到底该以怎样的形式完成升格？集中伟力于一身，成为无尽命运中最强大的个体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可现在我已得知，那些力量仅仅是我们购买超然这个昂贵身份的代价，就证明这不是一条最正确的道路，至少不是最接近本质的道路。”

“当我偶然看到了超然之力的一角时，这个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命运长河，就是那道界限本身，跳出命运长河，就等于打破了那道界限。而超然之力与命运长河的关系，就如同深渊与暗影，它们一体同生，却代表着两种可能。”

梁绛星缓缓道：“命运充满了不确定，但它本身却是一种既定的事实。只要命运长河还在滚滚向前，就会演变出无穷的可能性，把一切未知的，逐渐演变成已知的存在。而超然之力，则是一种‘确定’，但它代表的，则是未知、神秘，它跳出命运长河，变成了永远无法被准确观测的一种存在。”

“因为命运的随机演变，它代表着的反而是‘确定’，而超然之力只是脱离了命运长河的引力，就象征未知的‘不确定’？”

谢灵皱眉道：“它们是反着来的，并且是同级的存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要谋取超然之力？干脆把目标转移到命运长河就好了，未来之主不就是无限接近正确答案的那个人？”

“伟力与伟力也是不同的。”

梁绛星摇头道：“至少从我观测到的信息来判断，超然之力代表的未知，更像是为了摆脱命运长河而演化的，就算你、或者未来之主通过某种手段掌握了命运长河，哪怕是成了命运长河的主人，但你们能够真正、完全的屏蔽命运长河自身的‘演化’特性么？”

这句话把谢灵问得一怔。

梁绛星指了指谢灵：“你现在已经掌握了蓝色命运，一个念头就能改写蓝色命运容纳的无尽世界，这样一来，它还是命运长河么？”

谢灵顿时沉默下来。

他想到了之前跟楚然针对蓝色命运的一系列计划。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瞄准蓝色命运由人所控的漏洞猛烈进攻。

一旦掺杂了‘确定’的意志，命运长河本身就会出现漏洞。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梁绛星并不意外谢灵的反应。

能从未来之主手中夺走蓝色命运，那就代表着他们找到了命运长河的缺点，就算这其中掺杂了一些未来之主故意的成分，也绝不能无视蓝色命运本身的缺陷。

确定的意志，就是有悖于命运长河本身的运转。

哪怕成为白色命运的主人，这也是不可更改的。

除非完全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伟力，放任它自如运转，可这样的话，费劲夺走它的意义是什么呢？

“所以，命运长河就算在某种程度上跟超然之力同为一个级别的存在，那也是相似而不同的牢笼。”楚然道：“得到了它，就不能使用它，这一点，跟超然者的遭遇极其相似。”

“甚至是有更糟糕的可能性。”梁绛星摇头道：“我穿梭过无数个命运线，甚至比这小子还了解命运长河的某种自我修复意志。超然者号称能够重启一切命运，甚至造成命运的崩塌，但那仅仅是清空，而非毁灭，倘若命运长河被人不断暴力修改，不断压制着它，它甚至有可能会自我崩毁。”

“像绝对命运那种程度的修改，都能够让命运长河暴走，更不要说彻底占据它了。”

梁绛星说完，就看向楚然说道：“超然之力却不同，它是确定的伟力，也是超脱的伟力。一旦得到超然之力，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得到它，就能够真正摆脱命运长河，前往未知的可能。”

听到这里，楚然不禁露出意味复杂的笑，“合着我们都是被命运长河绑在这里的游鱼，总有那么几条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于是才诞生了超然之力这种东西。”

“也许吧。”

梁绛星不置可否道：“不论命运长河跟超然之力的源头是什么，总而言之，我们头顶的界限就是命运长河本身，越过了它，就能够面对真正的超然。”

“可你还是没有说清楚到底该怎么提前见到它。”

谢灵却在此时提出了关键一问：“你说你在命运长河之中看到了超然的存在，那也就是说，还是有某种不通过正规手段，就越过命运长河观测超然之力的办法。”

楚然没有说话，但明显也在等梁绛星给出解释。

梁绛星也心知铺垫到此便该见好就收了，再继续卖关子，眼前这两个愣头青绝对会当场翻脸。

于是他就点头道：“确实有这个方法。”

他抬起手，一团扭曲的黑暗能量升腾起来。

“至暗之力？”楚然挑了挑眉：“你是靠它看到超然的？”

“至暗之力是一切负面能量的集合体，它的特殊性远超深渊。”

梁绛星淡淡道：“我在无数个命运当中唤醒这种力量的时候，本身也要不断承受这种力量的侵蚀，它的污染性相当之可怕，如果不是通过暗影位面的过滤，现在我早就已经疯了。”

楚然闻言，顿时想起未来之主的话。

这种至暗的力量，足以污染所有的命运，换句话来说，指望它成事或许不太靠谱，但如果指望它坏事，那绝对是相当有用的东西。

见楚然不吭声，梁绛星也没有藏着掖着，继续说道：“通过这种侵蚀，我能够看到命运的不同角度，我称之为命运的反面，超然之力作为被命运长河拱卫的唯一存在，哪怕是在反面，我也能看到它的一丝信息，而在那里……”

没等他说完。

楚然便道：“行了，废话少说，我要亲眼看看。”

梁绛星丝毫没有被打断的恼火，反而道：“当然可以。”

可紧接着，楚然的话就让他愣住了。

“为了确保安全，你这玩意儿给我用用吧。”

楚然指着梁绛星的黑暗披风：“你这种满肚子坏水的都扛不住至暗之力侵蚀，我也得加一道保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