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不够再哭会儿，我衬衫多的是。”

“咳……”唐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辞……你以为我是鱼么。”

看着唐莳的心情好多了，楚辞才缓缓放开她。

只是现在唐莳发现楚辞的脸色好像明显不似刚才那样柔和了。

“唐莳。”

“嗯？”唐莳应了一声。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一个人见一个罪犯的？”

楚辞坐直身体，冷冷地声音传来。

唐莳抹了把汗，完犊子……

唐莳尬笑了几声：“楚辞，你听我坦白……”

“王百新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楚辞又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会知道？”唐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拔高音量。

“你经常做噩梦，然后梦里喊得都是一样的话。”

楚辞怕自己心软，别开眼不看唐莳。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我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辞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

不过旋即楚辞又自嘲般地笑了笑，也对自己如今都自身难保，拿什么来保护她。

唐莳悄悄观察着楚辞的神色，怎么突然从生气变成了一种无奈和无力。

她不要看到这样的他，她想说她真的有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人。

唐莳瞅了瞅VIP病房空荡荡的房间，心里酝酿着一个大胆地举动。

只是人人都以为自己所做的是为对方好，所以她有错她不该瞒着他。

楚辞心里又开始无比地自责起来，

楚辞啊楚辞，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可以怨她。

“对不……”楚辞抬头正要道歉，就感觉到脸颊上一个软软地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了自己，香香的软软的如果冻一般，是记忆中的感觉。

他正准备回味下，唐莳的唇已经离开了她的脸。

楚辞楞了一下，耳朵唰的一下红了。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似乎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连空气都变得潮湿了起来。

“那个……那个这就是我的回答。”

唐莳抬起下巴，眼尾红红的，似乎有点儿害羞。

楚辞摸了摸唐莳吻过的那处，眼眸里的笑意更甚。

这是她的回答，他听到了。

……

翌日。

“唐小姐，是这样。王百新他拒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一切。”一个女警察说。

楚辞面色不善，他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定罪就行了，他承不承认重要吗？”楚辞说。

“可是……”那女警为难地说。

“最关键的就是没有证据，那些照片只能说明王百新喜欢唐小姐……

他实在是一个完美的犯罪分子，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出来，根本定不了罪。”

“那就去查啊？”楚辞眼中寒光乍现。

唐莳使了个眼色，你不要这么凶啊，听听人家怎么说。

“是是……楚先生。只是现在有个不情之请，也是王百新自己承诺的。”

唐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小姐，王百新说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只求能再见你一面；

只要见过你，一切罪责他都认。”女警小姐姐说。

“不可能。”楚辞已经拒绝了警察的话，起身一副赶人的架势。

有罪就去查啊？

反复把受害人放到火上烤是什么道理？

女警看楚辞这目光似乎下一分钟就要杀人了，也不敢再说话，说了打扰了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都要关门出去的女警听到了唐莳的话，脚步一滞。

楚辞也一脸难以置信看向唐莳。

“你疯了？”

唐莳朝楚辞笑笑。

“只是见一面而已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而且我们之间真的应该做一个了断了。”

“可是……”

同样的错误已经犯过一次，他不允许自己再犯一次。

“楚辞，相信我。”唐莳盯着他的眼睛，已经下定决心。

……

看守所。

唐莳看着封闭的金属大门和头顶小小的窗户，深呼吸几口气。

楚辞站在旁边，虽然他根本不想让她来，可是没办法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夕阳西下，唐莳推开那扇沉重的门，昏黄的光从门口射了进来，照在忐忑不安地王百新脸上。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她也是这样的黄昏天，她拨开那群坏人，他窥见了他的光。

王百新已经恢复正常，看见唐莳进来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

“小诗，你来了。”

唐莳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了他面前。

坦白讲王百新长得不差，冷白的皮肤，一米八几的个子，常年戴一个黑色边框眼镜，外人看来行为举止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当年出了那种事情，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会是那个计算机第一天才，无数女生的梦中情草会做的事。

可是那样的一副皮囊下……

终究还是斯文败类罢了。

王百新摘下了那幅黑色边框眼镜，揉了揉眼睛。

“小诗，你知道吗？我其实从来都不近视。”

唐莳绞着衣角的手顿了一下。

“自从那件事后，我就一直戴着眼镜。

因为我觉得……那样就可以掩饰我的心。”

王百新看着面前的女孩，讲起了故事。

“当被别人戳穿心事的时候，可以下意识地扶一扶眼镜，然后所有一切都仿佛理所应当。”

他瘦削地手下意识想要扶他的眼镜，才发现眼镜已经被取下了，

王百新自嘲般的笑笑，明明已经决定以最真实地面貌面对她了。

或许伪装地多了，连自己都忘了当初的自己该是什么样了吧。

“后来呢……戴的久了就真的习惯了，那幅眼镜好像也成了我的面具。”

“可是我终究是错了，我把那个女孩伤害了，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王百新看着门缝里透过的一丝光，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它。

可是随即那门又很结实地关上，似乎隔绝了所有的光。

他终究无力地把手垂下。

“对不起……小诗。”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然后就坦白所有。”

那个男孩那么紧张她，所以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