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新和杨老师赶紧往医院赶。

好在有杨老师在，他是县城里长大的人，他才知道县城里走哪条小巷子更近。

程志新跟着他走了两条小巷子，没想到拐出来就到了医院的后门。

他们从后门进去 ，找了一圈，都不知道该找什么科。

杨老师想了想，随意去 问了一间医生办公室的医生：

“医生，刚才送来的一个老人昏倒了的，是在哪里抢救？”

“你从这边往前面走，前面门诊去看，这里是住院部。”

两人这才又往前面门诊跑，终于在前面的一个走廊里看到蹲 墙角的程建设。

“建设！”

抬起头来的建设在哭。

程志新咯噔一下，忙跑过去：

“叔呢？”

程建设指一下一边的门。

门是关着的。程志新轻轻推开，里面好多个医生。

程志新推开个门缝时，就正好听到医生说：

“等着看，如果醒得过来，就活得下去，但可能还有其他的症状。如果醒不过来，可能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程建设也在一边听到了，顿时就抽泣出声了。

程卫国沉着脸转头看过来，就看到红着眼睛的程志新。

“志新，过来。”

程志新走了进去，站在程卫国的身边：

“哥。”

程卫国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的说道：

“你马上回家去，把我娘接过来。照顾我爹还得她来。”

“嗯。公安把那个女人铐走了。她承认了，是她偷我们的图纸。从她身上搜了出来。”

程卫国点点头。

这时，一个白发医生过来说道：

“程科长，我先给你把手续开好，先住院吧。我们会有医生一直留在这里陪着看情况的发展。你们家属也要一直留下一个人。”

“好，谢谢你，陈院长。”

“不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我们设备不够好。只能尽力！”

“嗯，我理解。”

陈院长又指着程志新说道：

“来，你过来听医生的，帮着抬一下病人。我们这里护士都是女同志，力气要小一些。”

程卫国挡一下说道：

“我让他先回老家去接我娘过来。”

然后转头对志新说道：

“你到武装部去找小何，小何开车送你回去，然后等着你把娘接上车。只说我爹摔了一跤，腿摔着了，要人照顾一下。别吓着了家里的人。”

程志新点点头。

程卫国冲着门外叫道：

“建设，过来帮着抱一下爹。”

程志新出来，看到杨老师还在：

“杨老师，你知道去武装部的近路没得？”

“知道，走吧，我带你去。”

程志新跟程卫国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着杨老师先走了。走了几步又倒回去，把自己身上的三十块钱全都放到程卫国手上:

\"哥，先拿着用着。\"

也不等程卫国说什么，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程卫国又追着出来：

“志新。”

程志新等一下。程卫国上来有些哽咽的说道：

“志新，你…你还是和我娘说实话，让她把我爹的老衣带着来。万一……万一不行才有用。”

（老衣：方言，是指人死了穿的衣服，一般家里有老人的，会在自己 经济转得过来的时候就会开始准备。那个年代，一般是买好了布，然后请裁缝做，或是自己会裁的，自己帮。一般以件为标准。比如，条件好的，准备五件上衣，三条裤子。更好的就七件上衣，五条裤子这样的。当然，也有更差的，能有一套就不错了。）

程志新眼泪滚的就出来了。

但还是点了点头。

和杨老师快步走了。

等杨老师把他带到了武装部门口，就看到小何站在门外张望。看到程志新走过来了，小何迎上来说道：

“程同志。”

程志新点点头说道：

“小何，我哥跟你说了吧？他叫我过来和你一起走。”

小何点点头道：

“我就是在这里等你，情况怎么样？刚才部长还在问。严重不？”

程志新仰头看向天，重重的吸一下鼻子说道：

“医生说要是今天没醒过来，就醒不过来了。大哥叫我回去把婶子接来，再把我叔的老衣带来。做好准备。”

小何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走吧，你跟我先进去见一下部长，把具体是怎么回事说一下。然后我们就马上走。”

程志新跟杨老师说了一声，请他回去后帮自己看那大哥的家里的东西。晚上大哥的岳父来了，就让他们看着家里就是。

张父平时都是晚上才过来吃饭，有时就和程四叔住在这边。杨老师是见过的。

杨老师点点头，就先回去了。

程志新被小何带到部长办公室去，部长听程志新说了全部经过，气得一拍桌子道：

“我管他哪个亲戚是县里的干部。这事，我们单位一定要给小程撑腰。小何，你先送这个小程 同志回老家去接人。等一下把人接着了才回来。”

程志新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部长在吼着叫人，准备去医院看看。

程志新和小何上了车就飞快的往村里赶。平时要用一个多小时的路，他们只开了四十多分钟。虽说有些颠簸，但对程志新来说，都是可以承受的。

下了车，他让小何等在这里，自己上车就飞快的往家里跑。

平时走着这一段路不长，跑下来还是有点气喘。

跑到家，正好看到铁花婶和谷青雨都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坐着聊天。

她们正在逗孩子逗得哈哈大笑，突然看到跑回来的直喘气的程志新。

程志新看着大家的笑脸，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难过说不出来。

“咋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铁花婶还问道。徐晓霜也看了过来。、

程志新稳了一下说道：

“婶儿，你回家收拾两件衣服跟我进城去 ，四叔摔了一跤，摔伤了腿，得你去照顾一下，大哥叫了小何开车过来接你。小何现在在大队那边等起得。”

程志新还是没有说出口，还是说是摔伤了。

铁花婶脸色一沉：

“这家伙，怎么走路都走不来了？摔得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