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徐晓霜痛得大声吼：

“啊……我不生了！志新，我不生了！”

林四婆和张三婆都做好准备了，铁花婶也打了盆热水进来，都说看到头了，马上就要生了。

“好，这胎生了我们不生了。不生了。晓霜，都怪我，我们不生了。”

程志新哭了，抱着徐晓霜哭了。

“用力。晓霜，你放开志新，你不要用力到他身上，记得干娘跟你说的不，你要往下用力。痛的时候，你就使劲的往下用力。”

林四婆也爬上了床来，把徐晓霜紧紧抓住程志新的手拿过来。给她抓住床上的一张枕巾：

“来，你抓住这个，不要抓他，你往下用力。孩子头看到了，你要是不快点生孩子下来，会把孩子的头夹伤。”

张三婆也在急道：

“姑娘呢，用力哟，你就当是拉不出屎，用力的往下拉，快点儿，别把孩子夹住了。”

徐晓霜知道他们说的，但自己觉得没力气了。

也不知道林四婆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针，一下子扎到了徐晓霜的手上：

“快，用力！”

“啊！”

徐晓霜深呼吸一下，咬紧了唇，没有吼出来，真的是用力往外一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滑出。

她还没缓过气来，就听到一声啼哭：

“哇……啊……哇……”

这孩子哭的声音还很大的。

张三婆抱着孩子，林四婆就拿过来早就消了毒放在那里的剪刀给张三婆。

张三婆把脐带剪了，把孩子递给了准备在一边的铁花婶：

“称一下，孩子是健康的。”

徐晓霜觉得眼睛是模糊的，她们就在床边把孩子递来递去的，自己都没看清楚孩子。

汗水迷了眼。

孩子哭了，程志新也哭了。一边哭一边伸手帮徐晓霜擦汗。

他完全没有回头看看孩子。只看着徐晓霜有些迷离的样子吓住了：

“晓霜，晓霜，干娘，你看晓霜怎么啦！”

徐晓霜迷迷糊糊的睁一下眼，但却没睁开。

林四婆凑过来，一手抓住徐晓霜的脉：

“晓霜，快醒醒，现在不能睡，更不能晕过去，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在肚子里。”

徐晓霜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想生了，没有力气了，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感觉一样，有些离魂的样子了。

林四婆又拿针一下子刺到徐晓霜的人中穴上。

一拔针，都冒出了血珠，徐晓霜这才痛得又醒了过来。

张三婆清理了一下流出来的血，又伸手摸了一下道：

“来，孩子胎位还是正的，很好。真的很好！”

她都怕，生双胎，要是胎位不正怎么搞。一个胎位不正，做她们这一行的，还是有点办法，但要是两个，就不好搞啊。

程志新低头亲了一下徐晓霜的眼睛，把汗给亲干了：

“霜，霜，还有一个，把他生了，我们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等在外面的程建设和谷青雨小声说：

“我从来没听过二哥哭得这么伤心。”

谷青雨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女人生孩子容易？那种疼，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疼了也不想再疼了。二哥是心疼二嫂，像你，回来看着孩子就不管我。”

程建设忙道：

“天地良心，你看看你，我当时回来不是先看你的么，我先把你抱到床上去的。我都没看孩子，我跟你说，青雨，我看得明白，两个人才是过一辈子的，孩子长大了，过自己的日子，哪里管得了我们俩个哟。我不关心你，我关心哪个？”

谷青雨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程建设又道：

“你以为我不怕，我听二哥来叫我，说你发作了。我吓得在田里还摔跟头了。还被他们笑话了。我见过笑笑妈生笑笑后的样子。二哥现在在里面哭，可能也是怕这个。”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现在二嫂正在生孩子呢！”

谷青雨忙呸了几声。程建设悻悻然的低下了头：

“我去找到二哥的时候，二哥听说二嫂发作了，当时就吓软了，都不会走路了，所以，叫我去请的张三婆，他缓了一下才跑回来的。”

谷青雨叹口气道：

“说实话，我就看来看去，没看到哪个男人像二哥那样疼婆娘的。你呀，还得好好学着点儿。”

“我不疼你呀，我一样的心疼你。”

程建设一样的辩解两句。

“人家二哥就没让二嫂起过早，早饭都是二哥起来煮的。你煮过了？”

程建设一滞，低喃道：

“那不是有娘在么。”

得了，反正有娘的人就是好。

谷青雨又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叫声。徐晓霜还有一个啊！

徐晓霜本来都累晕过去的，被林四婆给扎醒了。

林四婆在她肚子上揉了几下，接着她就又觉得坠胀得厉害，张三婆又在叫道：

“用力！再像刚才一样，用力！看到孩子的头了！”

那边，铁花婶把手上的孩子轻轻的洗了一下血污，把孩子称了一下，放到一边准备好的衣服和包裙上，把孩子穿好包了起来，小哭包在洗洗时就没哭了。

安安静静的任由铁花婶摆弄。

而徐晓霜得到用力的信号，又提起一口气，深呼吸两下，用力往下一推！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要的就是那一口气。

一鼓作气，再而蓑，三而竭。真的就是靠的一鼓作气。要是用第二次，就真的没那么大力气了。

这一次就是，这一用力，只生下了孩子的头，一下子就泄力了。

“还要用力，孩子才头出来了。再来！”

徐晓霜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微微张大了嘴。

但是，这事程志新也帮不上忙啊。

也知道这种时候，只能听接生婆的。

林四婆都急了，要是这样卡住，会伤了孩子的。

“晓霜，再来！吸气，用力！”

林四婆跪在床上，按着她的肚子，帮着往下推力。

还好。孩子接着就生了下来，但徐晓霜就完完全全的晕了过去。

头一歪，一下子就软在程志新的手上。

把程志新吓得大吼一声：

“霜，霜啊！”

而孩子的哭声也起，一时间，屋子里程志新和两个孩子的哭声都响起，可把外面的人都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