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拿起筷子，突然手抖得不行，筷子从他的手指中滑了下去。

“来人，来人……”皇帝大惊。“传太医……”

商牧走过去，夹了一块肉片，喂到皇帝的嘴边：“父皇别慌，这只是暂时的，等会儿就没事了。”

“传太医，马上传太医……你这个逆子，是不是你搞的鬼？”皇帝瞪着商牧。

商牧做了个噤音的动作：“父皇怎么能如此冤枉儿臣？您是儿臣的父亲，儿臣怎么会大逆不道呢？”

皇帝缓了脸色，僵硬地说道：“我就知道牧儿是最好的孩子。牧儿，那你快宣太医，朕感觉身体不适。”

“父皇别急，这只是慢性毒药突然加大了药量后产生的反应。如果按平时的剂量，本不该如此的。可是，谁让父皇不乖呢，居然给楚楚赐婚。父皇想拿捏楚家，就对楚家唯一的女儿下手。可是父皇，你真是老糊涂了，那个人正好是你最不该碰的。”

“果然是你搞的鬼，你居然对我下毒。我是你的父亲，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父亲？那我们就来算算这笔账。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父亲，你告诉我。”

“那是一场意外。”皇帝心虚。

“那场意外来得真是巧。它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皇位更替的时候发生。我母亲一死，你就得到了魏家的支持登基，然后迎娶了魏皇后。如果不是我的身体多病，你会让我认祖归宗吗？你不会，因为你害怕我知道我母亲真正的死因，对吧？”

他曾经怀疑过所有人，就是没有怀疑过这个所谓的父亲。他伪装得太好了，让他真的相信他深爱着他的母亲，直到死亡才让他看清所有的真相，才知道那张慈爱的面孔下藏着多么狰狞丑陋的真相。

皇帝想站起来，然而刚起身就无力地倒了下去。

“来人……来人……”

“别叫了。你中了毒，除非有解药，否则你必死无疑。”

“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也逃不掉。”

“那就要看父皇你配不配合了。只要你写下传位圣旨，你还是慈爱的父亲，我还是孝顺的儿子，你的皇子也不会发现这一切。”

“我不会把皇位交到你的手里。要是魏家知道了，你根本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你这个逆子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收手的话，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你还是做你的王爷，父皇原谅你一时的失去理智。”

“父皇，你还是不明白……”商牧俯在他的耳边说道，“我敢动手，就不会失败。父皇要是不配合，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皇宫，让你死无全尸。”

“你和楚家……”

皇帝此时终于知道他的底气在哪里了。

原来他早就得到了楚家的支持，难怪有恃无恐。

“你才刚回京城，怎么会得到楚家的支持，难道你早就和楚家勾结上了？”

“你猜。”

“好，真是小瞧了你。你娘如此温婉的女子，居然会生出你这样的狼崽子。不过，这也说明你身体里流得最多的还是我的血。”

老皇帝没有别的选择。

这双眼睛让他知道，如果他今天不答应，等待他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这传位圣旨不写也得写。

“好，我写。”

老皇帝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握不住笔。

商牧喂他吃了一颗药后，那手不抖了。

老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商牧：“你说你活不了多久，是假的？”

“你猜？”商牧淡笑。

“呵，没想到朕也有栽跟头的一天，还栽在自己儿子手里。这皇位早晚是要给下一代的，你也是我的儿子，传给你也行。不过，朕还不想死。朕要是死了，太子和其他皇儿必然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你想坐上这个皇位也不容易。朕要是活着，活得好好的，你这皇位才坐得名正言顺，对吧？”

“父皇是在威胁我吗？”商牧微笑。

“我知道你记恨你母亲之死。可是当初，朕也是不知情的。太后在众多皇子之中挑中了朕，先害死了你母亲，让朕没有别的选择。朕也是逼不得已。”

“父皇的意思是说母亲是被太后害死的？”

“朕说的都是事实。”

“魏家害了母亲，你知道仇人是谁，还娶了仇人家的女儿。当年谁不夸父皇是个情圣，你要是真的像你表现的那样深爱着我的母亲，知道仇人是谁，这几十年之间应该有无数个让对方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法。你没有，还与魏皇后生下了太子，让魏家越来越风光。父皇，你的深情很恶心。”

“人已经死了，朕总不能与魏家撕破脸，等你当了皇帝就会知道这个位置有多诱惑，为了这个位置，有些东西必须得放弃，有些人也得牺牲。”

传位圣旨写好了。

商牧再次塞了一颗药到皇帝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

“传位圣旨写好了，明天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此事。父皇说得对，你要是清醒着宣布这个消息，我能省许多事情，所以你一定要配合。要不然，明天朝堂之中见血，那是很不友好的事情。”

“逆子，我是你的父皇。”

“我长这么大，没吃你一口饭，你凭什么以父亲自居？这个位置我本不稀罕，但是你生的那些孽种太吵了，除了各自的利益，根本不为天下百姓着想。与其把位置交给他们，还不如交给我，至少……”

他永远也不会容不下楚家。

要不是传位给楚家会引起更多的动乱，他宁愿把这个位置交给楚将军，让楚家人来继承。

“来人，好好照顾皇上，不要让皇上受凉了。”商牧说道。

李公公从外面进来，对商牧说道：“王爷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皇上的，绝不会让皇上有半点闪失。”

“你居然是他的人。”皇帝怒道，“你不要忘记了，你能有今天是谁给你的。”

“老奴能有今天，当然多亏了皇上。老奴原本有个儿子，老奴只想儿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您做了什么还记得吗？你把他送到太子的宫里了。太子看我儿子长得俊秀，居然让他当了太监，绝了老奴的后。你们这对父子给老奴造成的伤害，老奴当然要好好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