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壶晃动着，一整个腥腻的味道传来，许方仪那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好在少年推开木屋点燃火炉在上边加热，这才让那味道缓和了些。

果不其然，这玩意儿就是羊奶，少年貌似就不养牛，放眼望去都是些羊。

很难想象，这么多的羊少年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留得住，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些都不是他的，除了这个居所。

樊无阳好像很享受，这个味道很符合他的口味吧，也可能是因为还没尝试过的原因。

“二位，尝尝！”

少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很期待着，好像很想知道两个人的表情会怎样。

许方仪不是很想喝，不过还是决定再次尝试一番。

然而，那味道并不和之前自己喝的一样，这羊奶反而是很细腻，刚才的那种腥腻感顿时没有了，反而比那牛奶还要好喝点。

他不禁想到自己之前喝的难道是假的？

樊无阳也是拍案叫绝，这东西根本就是好喝得很，现在都有点要停不下来的意思。

“如何？”

“可以啊，小兄弟，老夫还是第一喝，没想到这般好喝！”

“嗯！与许某之前喝的有所不同，不过确实好喝！”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少年很高兴，然后又开始准备忙活，看那样子好像是要制作肉食，因为他从屋里一处地方拿了一只处理过的羊。

许方仪又想不通了，这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难道这地方的羊真是他的？一个少年？

“小友！这一片地的羊都是你的？”

“哦！不是啊，是我帮城里的人放的，不要钱财，那人让我想吃的时候就拿一两只吃。”

“原来如此！”

一只羊能吃好久了，而且他还是一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一只就够三四天了，而这羊这么多，根本不愁。

少年那一大早挥洒的汗水，在这热浪中不停的滴落着，不一会儿一只羊的肉体就被绑在那里接受火焰的摧残。

利用闲暇时间他又将那类似箫的东西发出一阵阵悦耳动听的声音，让人如痴如醉。

许方仪和樊无阳看着烤羊肉流口水，然后听着那首歌好像就是自己的主题曲一样，等歌声已结束就抢东西。

抢的不是别的，是羊肉。

在这个地方，他们已经吃了牛肉，这个羊肉是不可能不尝试的，樊无阳已经蠢蠢欲动，只等那东西烤完了。

…………

“死啦啪啦！”

火苗跳动的时候，那上方的油脂不断的滴落下来，在火焰里发出一阵响声，此刻的音乐声竟然没有那么动听了。

果然，这两个人在美食面前其他的东西都会黯然失色。

看着那二人盯着自己，少年口中的东西突然晃了，感觉是没拿稳，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没有演奏好。

殊不知二人只是希望他快些，然后动手弄好这烤全羊。

他们根本没有一点的仙人样子，这样看去更像是两个饥肠辘辘的游人，此刻盯着油脂滴落的羊肉吞咽口水。

饱腹之欲谁都有，更何况他们二人。

“二位，还没请教二位来自何方，方才我才发现与你二位有些许不同！”

些许？不同？那倒不是啊，这是很大程度上的不同啊，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许方仪清清嗓子，好把刚才的状态调整好，然后回答了前面的问题：

“我二人来自这地方的东边，非常遥远，那里有个国家叫晋国，与这地方差异大得很，看我二人这穿着便可想而知。”

“哦～原来如此，想来一定很有趣，我从小在这里生活，此前跟着父亲一起，两年前父亲突然生病，然而却没有人能医治，没办法，就这般离开了！”

“原来是个可怜的孩子，节哀！”

“多谢先生，我早已看开了，后续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帮帮这场主放放羊便能一日三餐有着落，已然是很好了。”

“确实如此，这人生在世不就图个温饱与自由，你若觉得好那便是最好的！”

“说的是，我却是这般想！”

少年虽然不大，但是这看得却很通透，过早地接触到生活中的劳累，没怎么体验过童年的欢愉。

之前怪不得从他的笛声中听出别样的感觉，原来是青涩的技巧和青涩的懵懂相互碰撞才让他的笛声这般好听。

他或许是自己学的，看到人就想要演奏一曲，若是没人了，他的听众便是那草原上的羊儿。

许方仪没什么音乐细胞，自己以前也涉猎过管弦乐器，不过不是很好。他拿手的倒是有，不过那是陶埙，可这两个玩意儿搭不上边。

随着二人的谈话，羊肉的香味已经开始隐隐扩散，很快这屋里就开始弥漫着。

少年轻车熟路的敲打着外边的皮肉，似乎在观察着，看看这羊肉是否可以吃了。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顶多是烈火让它皮开肉绽了而已。

少年站起身又换了个方向，让这羊肉受热均匀，这样就能加快它熟的时间。

“许先生，老夫先出去一趟！”

“好！樊老先生请便！”

大概是受不了这个味道了，樊老头本就有点嘴馋，如今在这肉香弥漫的屋子里怎么可能待得下去。

并不是他道心不稳，这种“欲”可不是修行就能够摆脱的，若是无欲无求的话那还修什么仙。

修仙本就是为了长生，为了腾云驾雾，为了有超越常人的力量，这为了不就是欲望吗，若真的无欲无求了，便是一个行尸走肉。

这个道理不止是樊无阳觉得如此，就是许方仪也是这般想，修行的根本还是一个人心中的“欲”！

仙人，常人，不论做什么心中都会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欲”。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就是这样，若是修仙了还不能自如，那这仙修来做甚？

随着房门打开，那冷气吹进来，把这屋里的肉香味带了一半出去，使得屋里恢复了一点活力。

樊无阳走出去深吸一口气，海水的味道，还有这绿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仿佛就是一记良药。

修行者为的不就是百年之后还能在这人世间呼吸上这种空气，这个让人如何都不会腻的味道。

生命的长短虽然无法自己控制，但是只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那就是最好的，至少能感受到过这种真实。

若是没有开到过这个世界，或者是离开了，那就只剩下无尽的虚无，或者你还存在，但却是不记得自己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