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

……

赵慧守了风眠几天，虽然没守到余舟，但让她发现了风眠不对劲儿的地方。

为什么每天天没亮，她就跟隔壁那个陆兰离开了呢？

这两人在一块儿肯定干不了什么好事。

于是这天她半夜就来了，就为逮她们。

陆兰偷偷来喊风眠出门的时候，就见到了草垛子里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猜到那人八成就是赵慧。

于是小心的对风眠说：“你舅妈多半躲在外头草垛子里，你看可怎么办？”

风眠一怔，叹道：“她可能是发现我们两个不对劲儿，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那种人，肯定见不得咱好，要是发现我们两个在卖货，肯定要找我们分钱，不钱她就得告我们投机倒把。”

陆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今天我们就不卖了吧，要是被定了投机倒把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今天我们就逛街去。”

“行，走吧。”

两人骑着三轮车走了，而且故意骑得不紧不慢。

赵慧小跑着跟在她们后面，怕她跟丢，她们还停下来推一会儿。

一路跟到市里，赵慧已经快累傻了。

她满头大汗，盯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气得牙痒痒。

看到周围城市街道，那些穿得体面来来往往的城里人，她开始心慌。

她可是半辈子窝在乡下，进城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啊。

这么多人，到处都是陌生的街道，她害怕得不行。

转眼到了八九点，正是街市上人最多的时候，赵慧慌张的跟着风眠二人，却被跟丢了。

这下不得了，她更慌了，找了半天没找到风眠二人，吓得她满大街的到处找，大声叫着风眠和陆兰的名字。

可惜人山人海中，她扯破了嗓子也效果不大。

等她走过了，躲在一间铺子里的风眠和陆兰才走出来。

陆兰有些担心，“万一她走丢了怎么办？”

风眠说：“她又不傻，只要报出自己家的地址就能回去。”

“那咱们不管她了？”

“懒得管她，走吧，咱回去。”

“等会儿，我刚才看那边店里挂着的一条裙子好漂亮，我想给蓉蓉买。”

女儿长这么大，穿的都是她穿破的衣服改小的，几乎没穿过自己的新衣服。

以前穷就罢了，现在家里有钱了，女儿也大了，还上了学，不能再让她穿破衣服，免得被同学笑话。

两人一起进了供销社，一问那条裙子的价格，竟然要十三块，而且还要布票，可将陆兰吓得不轻。

“就这么一条小孩子的裙子，怎么这么贵？”

“你看的这条裙子是咱们店里最好的裙子，当然贵了。”

“这么贵，还得布票，谁家买得起？”

售货员那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这裙子本来就不是卖给你们这种人的。

“你买不起有人买得起，你买不买？不买别挡着我做生意。”

“哎，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呢？我有钱，我就是没票。只花钱不给票行不？我两块钱都行。”

“不行不行，没票给再多钱都不卖，一边去。”

她两被轰出来。

陆兰气得骂了几句，又不时的回头去看那漂亮的小裙子，心里很是不舍。

“那裙子真好看，蓉蓉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原本想着贵点我也咬牙给她买了，可惜我没布票。”

风眠说：“海城比这更漂亮的裙子都有，而且不要票。”

“我听说过那种，听说人家只卖给城市户口。”

风眠笑笑，“有一部分东西确实只供城市户口，不过咱花钱弄一件衣服也不是很难。回头我给给我供货的老板说一声，让他帮忙给蓉蓉带一条裙子怎么样？”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会不会给人家添麻烦呀？”

风眠道：“放心吧兰姐，没事的。”

陆兰忙不迭的道谢。

两人说话间，前方一个人撞入她们的视线。

那挺着大肚腩，穿着一套整齐的西装，梳着油光瓦亮的大背头的中年男人，不是余舟又是谁？

陆兰偷偷的捅了两下风眠的腰。

风眠紧抿着唇，全当没看到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余舟身形一动，急忙追上来。

“眠眠，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你报名了高考，你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离开这里，是不是？”

风眠淡淡道：“知道还说？”

“我……我知道你恨我，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我，我不怪你。”

说罢，他从手里提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报纸裹着的东西，塞进风眠怀里。

“这十几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这是我欠你的，你拿好。”

风眠知道是那五千块钱，她没有拒绝，只淡淡道：“这确实是你欠我的，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余舟愣在当场，他以为给了抚养费，女儿对他的看法就会不一样。

原来欠她的还上了，就两清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几次想追上去，就被他的司机拦住。

“余先生，登机时间快到了，走吧。”

余舟抬手看了看时间，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吧。”

他心里已经默默有了计划，如果女儿考上了大学便罢，如果没考上，他还会再来。

他不能让她一辈子留在这落后的农村，他要将她还到大城市去，让她见识到大城市的繁华。

余舟想，等她见到城市的繁华后，就一定会理解当初自己的决定。

……

风眠回去后，才知道余舟上午来了村子，并且去给他的前妻风眠的母亲上了香，烧了不少纸钱。

要走了才去上坟，真是可笑。

到了傍晚赵慧才会公安送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村里不少人都去看热闹，知道来龙去脉后，赵慧没被吓死快被村民笑死。

“赵慧，你不是挺能嘛，怎么去个市里人险些丢了，还吓成这样子。”

“赵慧你就是个窝里斗，出了风家村，你啥也不是。”

一声声的嘲讽，将赵慧气得半死。

她将这账记在了风眠，身上，在家大骂风眠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害得她险些走丢了，要不是好心人将她送公安局里，她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