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标定了定神，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必须保证马克明不能听出他喝酒了。

“马书记，我正在和安红市的一个干部进行交流，以增加金山一案的旁证”。

马克明不耐烦地说：

“半个小时内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马标马上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澡，漱了几次口，连喝几杯凉茶，尽量减少自己身上的酒精味。

做完这一切，马标不敢再耽搁，急步走出会所，驾车往西怀市委而去。

他一边驾车，一边掏出手机为助理打电话，他要先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在见马书记之前有个心理准备，助理秒接：

“马书记，你怎么不接电话，出事了”。

马标急问：

“到底发生什么大事，怎么闹到马书记那里去了？”。

“省里调查组已经来西怀市暗访几天了，今天突然来我们纪委要求调阅有关金山的全部案卷，特别提出了要观看那个视频证据，我们本来准备把那个视频剪缉一下，把不利于案件的部分删除，但现在来不及了，省调查组已经蹲在我们纪委了，看来他们来者不善，似乎他们手中掌握了不利于我们的某些东西，现在我勉强拖延着，克明书记现在正与省调查组负责同志沟通，你马上到市委来一趟”。

马标一听，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这一身冷汗倒帮了他的大忙，似乎把他体内的酒精都排出来了，他的酒意已完全消失。

马标马上意识到，省纪委调查组是有意针对他而来的，否则按照正常组织程序，他们应该先和他联系，然后再开展调查工作，但他们却采取暗访的方式，显然是为了避开自己。

马标开始有点恐慌了，他的所有的材料证据其实都是很不充分的，如果上级只要是不走过场，一切都是经不起具体调查和检验的。

现在唯一最有力的材料是那份金山签字画押的供词加上金山的自我剖析材料及亲自写的辞职报告，这些材料说明金山自己是认罪的。

马标从金山的态度上看出，金山确实想离开体制，只要金山自己不申诉，上级即使派出调查组来审查，也只不过走个程序而已。

他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复杂，难道他中了金山的缓兵之计，金山认罪的目的只是为了不想受皮肉之苦吗？实际背地里却在省里运作。

但马标又觉得这不太可能，既然调查组已经来西怀市好多天了，而金山昨天才从黑屋子里放出来，他在黑屋子里又怎么运作？

马标脑子很乱，不一会车子就到市委大院了。

他一下车，他的助理就向他奔了过来：

“马书记，你可来了，我从来没见过老马书记发过脾气，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马标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跟着助理来到市委小会议室，只见小会议室里已经有三个人在那了，而且都是生面孔，而马克明正满面笑容的和这些人打着招呼，而且态度有些谦恭。

见马标进来，马标本以为马克明不斥责他几句，起码也会给他摆点脸色，但一切都没有发生，而是把那三个人分别对马标进行了介绍，然后又把马标介绍给了他们。

马标赶忙上前和三人一一握手，热情万分地说：

“热烈欢迎上级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那个近六十岁的男人是这次带队的调查组组长，叫陆文山，曾经与金山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金山借调省纪委期间，金山和陆文山交接过调查室的工作。

陆文山接到上级指示要他带队来西怀市审查金山一案，他本已处于半退休状态，很少管事了。

但听说金山因作风问题被调查，他有点吃惊，陆文山和金山虽交往很少，但金山在省纪委工作期间的风评很好，特别是没有人敢接手的杨计康一案中，金山在省纪委成为一个传奇，很多人都很敬佩他。

陆文山虽然说不上敬佩金山，但在心里起码也是个正面形象，他心里道：“难道这世上真没一个好人”。

所以他对金山一案感上了兴趣，他很想弄清事情的真相，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

其实陆文山这个人从来不站队，所以在省纪委混得不痛不痒，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在各方势力的平衡下，陆文山也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而陆文山很想知道真相，所以他并没有和西怀市纪委对接，提前来到了西怀市。

他带领调查组在安红市外围调查了两天，询问了一些干部，也询问了一些群众，因为金山的罪状中还有一条是刚愎自用，独断专权。

凡是有些职位的干部那是对金山一片声讨声，但一般干部却对金山评价相当高，搞得陆文山都不知怎样下结论了。

陆文山心里想，金山此人连杨计康都敢上手，这些小官小吏不知有多少像杨计康这样的人，加上金山在安红市大搞反腐运动，那些有些权力的对他不感冒才怪呢，用刚慢自用，独断专权来描述，虽然过了一点，但也说得过去，你不能强迫别人也要做和你同样的人吧。

至于问到金山作风不正一事，绝大多数干部都表示具体不清楚，因为事发突然，上面带走调查肯定是有铁的证据。

就在昨天晚上，陆文山接到一个不速之客，声称他掌握有金山一案铁的证据。

陆文山有点吃惊，但也有点暗喜，他正愁工作没有进展呢。

来人就是蒋义伟，陆文山和蒋义伟并不相识，他不知道蒋义伟是从什么渠道知道他来到了安红市，而且准确的找到了他所住的宾馆，因为他来安红的形动是秘密的。

陆文山猜想有可能是调查过的那些干部泄漏了他的形踪，所以最后还是接见了蒋义伟。

蒋义伟见到陆文山，毫不啰嗦就把李微的那段录音交给了陆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