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青接过长刀，看着地上熟悉的师傅，手指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哐当！

一声脆响。

长刀掉落在地。

地上的高百川重新睁开眼睛看向徒弟。

余治眼中则是闪过一阵失望看向常景青：“景青，你还是下不了手么？”

“余前辈……可不可以不要杀师父，他毕竟是我师父……”

常景青颤颤巍巍用请求的眼神看向余治说道。

“你下不了手，义父帮你来！”

余治捡起长刀走向高百川。

“乱臣贼子……”

“不要！”

一道寒光伴随着常景青惊呼从高百川脖颈上划过，愤怒的喊声戛然而止。

“师父！！”

常景青挣扎着跪倒在死不瞑目的师傅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半刻钟后。

余治蹲在了常景青面前：“景青，不要难过，没了这个处处难为你的师父，多了孤这个可以处处体谅你的义父，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你杀了我师父，我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常景青愤怒抬头瞪着余治。

“不要这么瞪着为父，既然为父跟你说好话你不听，那为父就给你讲一点现实的吧。”

余治看着常景青愤怒的眼神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口：“景青，现在高道长死在了这里，没错，的确是为父所杀，但他是因为找你才死的，无论如何你都脱不了干系，道门和唐宁一定不会放过你，你除了听为父的话，还有其他的路走吗？如果你也想跟着你这位师父去死的话，就当为父没说。”

闻言。

常景青顿时沉默起来，跪在师父身旁良久，才扭头看向余治：“我不想死……”

“哈哈，不想死才是对的，孤的乖大儿，叫声义父听听。”

余治笑着站起身来，冲着常景青开口。

“父亲，孩儿这厢有礼了。”

常景青拱手抱拳冲余治行了一礼。

听到这声父亲，余治微微楞了一下，走到常景青身旁扶住了他的肩膀：“起来，景青，接下来你要听好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马上跟为父走，不过很快会面临朝廷和道门联手追杀，朝不保夕。

还有一条路，虽然会有些危险和疼痛，但是你活下来的可能是最大的，或许会还能得到道门现任掌教的青睐，等你在龙虎山伤好痊愈，为父会让你九师叔联络你，到时我们再共商大计。

你现在可以做抉择了，走哪条路由你自己决定，不过为父希望你走第二条路，才有最大的机会成事。“

“孩儿听父亲的。”

常景青拱手而答。

眼下自己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师父已经死了，唐宁又看不起自己，他若是知道师父是因为自己而死，必然会把自己查个底朝天。

如今自己除了抱住余治这条腿，已然别无可能。

“好，不愧是我儿，这么快就有所成长了，你忍一下。”

余治笑着称赞一句，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身后两名护卫随即端起弓弩，绕到常景青两侧，瞄准了他的大腿。

‘噗噗’两声。

常景青咬着牙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望向余治。

“留几个人把院子弄得乱一些，其他人去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出城。”

余治吩咐完毕，又取过一枚箭矢交给常景青：“我们走后，景青你就把这支箭插在合适的位置，然后爬着出去求救，这个度你自己可以把握么？若是不能，为父就留下一个人帮你。”

“父亲放心，孩儿对人体的穴位脉络一清二楚。”

常景青接过箭矢，重重点头。

额头之上，汗水止不住地溢了出来，长这么大以来，他就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有朝一日把唐宁踩在脚下，他都可以忍。

“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放心了，往后怎么应对道门掌教的问话，就要靠你自己来想了，这一步能迈过去，大业可期，迈不过去，你轻则被逐出师门，重则身死。”

余治又拍了拍常景青的肩膀情真意切道：“为父等着你的好消息。”

“父亲慢走。”

常景青目送余治带人离去之后，紧咬牙关将手上的箭矢往胸口一捅，又拔出来丢在地上，奋力往院外爬去，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血迹……

……

傍晚时分。

驿馆内。

宋绍迈步走进唐宁的房间，声音低沉禀报道：“少爷，高道长和常景青都找着了。”

“找到了就好，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唐宁闻声抬头笑问一句，可一见到宋绍凝重的脸色，顿时察觉到不对，接着问起：“出什么事了？”

“在城南一处宅院里，还是有人看见了重伤爬出来的常景青，才进院子探查，在里面发现了高……高道长的尸体……”

宋绍有些不敢直视自家少爷的眼神，小声禀道。

“高师伯……死了？”

唐宁闻言只觉脑袋蒙了一下，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连声问道：“高师伯怎么死的，常景青又怎么样了？”

“高道长被人一刀封喉，没有反抗的痕迹，常景青身中四五处弩伤，最重的一处在胸口，如今已经送进了医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宋绍迅速禀报道。

“高师伯被人一刀封喉？就算是余治身边，也不该有如此高手，有没有可能是中毒了？”

唐宁连声追问。

那位高师伯虽然未在他面前展露过武功，但是身为师父的师兄，一身功夫绝对不会比师父差到哪里去。

“郡守府衙门的仵作还在查验，我就先回来禀报少爷了。”

宋绍摇摇头接着回答。

“你出去准备马车，我和师姐他们稍后过去一趟。”

唐宁开口吩咐道。

“是。”

宋绍默默走了出去。

唐宁则是出门瞧响了师姐和秋叶师徒的房门。

“师弟，有消息了么？”

上官谷雨开门直接问起。

“有消息了，不过不是好消息，高师伯和常景青都出事了。”

唐宁话音刚落，就听身旁一阵急呼传来。

“高师兄出事了，究竟怎么回事？”

秋叶疾步而至追问，不等唐宁回答完便神色哀怨恨恨道：“和那姓常的有没有关系？一定是他，一定和他有关！”

她实在不愿相信，上午才和自己见过面相认的师兄，竟然在下午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