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龙自以为凶狠，殊不知那色厉内荏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就只剩下了虚张声势的味道。

也当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栾青看得心痒痒，恨不得直接将他揽进怀里狠狠地欺负一番，可他到底是忍耐住了，没干出那档子有违风度的事来。

当然他是不知道。

那条看起来凶巴巴且傲娇的小神龙，其实心里早就巴不得他直接丢掉风度，上演一出病娇强迫的戏码。

只可惜正派的神明到底思想也正派。

没能突破那一层枷锁。

也没有领悟到真谛。

又或者说……就算高贵如神明，在真正所爱面前，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所以他愿意压抑欲望。

做一个温柔体贴的绅士。

…………

屋子里的笔墨纸砚不少，小神龙说要男人画他现在的画像，男人就顺从他的意思，当场磨了墨。

秋野说要画现在的他。

还有什么比眼前还要现在呢？

只是明明可以明说，栾青却还是起了点坏心思，毕竟欲望压抑久了，也总会满出来不是？

他将白色宣纸铺在桌案上，一边画一边偷偷地瞄向不远处的小神龙。

当然因为那如火如炬的视线还有并不怎么隐蔽的动作，他很快就引起了小神龙的注意。

“画画就画画！一直偷偷看我干什么！”

栾青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阿野方才说，要我画现如今的你，我怕要是不看着画，会再画错。”

小神龙闻言一愣。

随后脸颊浮现两片红霞。

“那你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偷偷摸摸地看算什么！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龙！”

栾青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

小神龙本就是个急性子，自己都让了步，可男人却偏偏还支支吾吾，顿时就急得要骂人。

“可是什么可是！”

“有什么话你就一次性全部说完行不行！讲一半藏一半，信不信我真的揍你啊！”

说完他还举起拳头挥了两下。

栾青被他这模样可爱到，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笑出来，赶紧道：“我的意思是，看着画的确很好，但我作画很容易就沉浸其中。”

“有时还会因为想要达到更好的效果，去摆弄一下陈设物，若是因此冒犯你……”

男人说到这里顿住。

那张俊脸上也满是担忧。

随后他深深叹气。

“还是算了吧，我本就还在追求你，若是真因此做出些冒犯的举动来，叫你对我心生厌恶，那我宁愿画错。”

都听到这儿了，秋野哪还能不明白栾青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怕再画错是假。

想明目张胆地看加调戏才是真。

不过栾青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之前还是克己复礼的端端君子，现在都知道跟他玩这种心眼子了。

不错不错。

有进步。

他很喜欢。

这个喜欢是真喜欢，不是假喜欢，所以秋野这回连傲娇都懒得傲娇了，直接道：“不行！我不允许你画错！”

他微微昂起下巴。

瞳孔浮现金色的光芒。

——如果未曾经历背叛，未曾险些堕魔，那么他的眼睛在发光时，应该是纯正的金色。

而现在他展现给栾青的。

就是那样的他。

“说了要画现在的我，那就是现在的我，不能有分毫差错！所以你要是真对我动手动脚，我也不会打你。”

小神龙顿了顿。

又红着脸补了一句。

“也不会厌恶你讨厌你。”

目的达到，栾青自然再无推脱的理由，他展颜一笑，“既然阿野都如此说了，那我自然倾尽全力。”

…………

栾青不是第一次画秋野。

他们一起生活在岭山的时候，他就经常会画秋野。

不过是沉睡中的秋野。

毕竟那时候的秋野警惕性太高，也不让他靠近，他只有趁着秋野睡着的时候，才能离得近些。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太多。

那些画他没等到有拿给秋野看看的机会，他和秋野就迎来了分别。

往事浮上心头。

等回过神来，栾青笔下的少年，已经有了后来秋野的雏形。

秋野当然也注意到了。

他眉头皱起，显然没想到就算是看着他，栾青竟然还是能画出那个原原本本的他来。

若是放在第一个世界。

秋野只会高兴。

他多厉害啊，对栾青的影响如此之深，深到灵魂。

可放在现在。

他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喂！”

小神龙突然上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因为用力过大，桌面瞬间开裂，砚台里的墨汁也飞溅出来。

他恶狠狠地看着男人。

“你看着我都能画错！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栾青还没来得及解释，面前的小神龙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用力往前一拽，接着就踮脚吻了过来。

两片温热相贴。

栾青顿时愣在当场。

小神龙不会接吻，以前也没亲过谁，但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贴着男人的唇又是咬又是啃。

然而他使出了浑身解数，男人还是跟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小神龙心里挫败，他直接推开男人，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此刻也染上了红。

“我都主动亲你了！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喜欢我！都是假话！”

“我不跟你好了！”

丢下两句话，小神龙羞愤转身，直接就要夺门而出。

栾青这才猛地回过神。

“阿野！”

他拽住少年的手，“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小神龙又羞愤又伤心，哪里听得进去，就连看也不看他，只奋力挣扎，“我才不听你狡辩！你放开我！”

少年挣扎得离开。

栾青怕自己拽得太紧会令他受伤，可他也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那么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们之间的芥蒂。

他不想给少年留下任何伤心的回忆，他只愿他的阿野能健康快乐，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栾青不再说话。

他捧住少年的脸。

径直吻上了那张满是拒绝的嘴。

如果言语无法表达他的爱，那就用行动来证明吧。

他会用行动告诉秋野。

他爱的永远都只有他。

只有那条叫秋野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