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灯光明明暗暗。

青年靠坐在高脚凳上，身影也有些模糊，但那低极具磁性的声音却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歌曲前奏略显平缓。

副歌部分高亢起来。

青年身后的显示屏里也同步着歌词。

【……你何苦站我前面 当暴风来临之前】

【我愿被乱世拆解 你不必随我捐献】

【是否要沾染邪念 才可以兑换圣洁】

【我只剩一句抱歉 你陪我对抗世界】

秋野看着那些词，眼眶倏然有些湿润起来，曾经的他面临绝境，没有退路，前路也都是死局，等着他的下场只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那就是死。

可青鸾偏偏给了他第二个选择。

温柔的神明站在他前面，替他抵挡所有伤害，他本可以拥有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却仍旧义无反顾地选择背负他的命运，与他同生共死。

……他是真的。

陪他对抗了整个世界。

秋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而后就一直盯着栾默看。

什么让栾默知道他是抢手货。

他不干了。

他舍不得让这只鸟委屈。

前来搭讪的人得不到秋野的回应，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慢慢地也就散了，只留下了一个小零。

没办法啊，现在圈子里遍地飘零，抬眼望去，感觉全世界都是好姐妹，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攻得他合不拢腿的1，他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万一就勾搭上了呢！

做人要有梦想！

小零孜孜不倦地找着话题，后面见男人一直看着台上，便开口问道：“你认识黑犬吗？”

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

“黑犬？”

见他搭话，小零眼睛一亮，感叹自己终于找对了话题，他笑着道：“台上正在唱歌的那个就是黑犬。”

秋野眉眼弯起。

黑犬。

加起来就是默。

这只鸟还真的是言简意赅啊。

男人笑起来桃花眼璀璨，那模样简直柔情似水，看得小零心里一阵激荡，当场就把知道的情报全部抖了出来。

“我记得黑犬差不多是三年前出现在酒吧的，那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戴了个面具。”

“他唱歌真的很好听，加上身材很好，一出现就很受追捧，后面有个富婆为他一掷千金，想要他摘下面具，但都被他无情拒绝了。”

秋野对此丝毫不意外。

就算每个世界青鸾的灵魂意识都不记得他，但也依旧会为了他坚守底线。

青鸾不会和任何人好。

除了他。

因为他们之间是灵魂的羁绊，也只有他才是青鸾的尘缘。

“因为从来没摘下过面具，黑犬的热度一直很高，很多人会为了一睹他风采而来，也有很多人表示想要包养他，不过全都无功而返。”

“我听说黑犬还是个在读大学生，因为缺钱才来这里驻唱，置身染缸还能坚守本心，我挺佩服他的。”

小零也算是个小开。

说实话当初他看到黑犬那身材，也馋得不行，心里也有过那种包养心思。

不过看到那么人都无功而返，他也就没上去凑热闹。

秋野静静听着那些关于栾默的事，时不时地应小零一句，他看着很散漫，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是性张力十足，那种斯文败类的即视感直接拉满。

小零被美色所惑。

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栾默的事，都倒了个干净。

…………

栾默有个专场。

他不是每晚都来酒吧驻唱，只每周每逢三五会来唱一场，时间也不长，每场持续三个小时。

他在酒吧唱了三年了。

三年里有无数男女对他示好，都被他一一拒了。

说来栾默算是个比较传统的人，他觉得靠钱维持的感情无法长久，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的是一个能让他动心的人。

可不论是小时候为了几块钱斤斤计较，还是长大后为了奶奶奔波劳累，他都没遇到过那样的人。

奶奶总是打趣他。

说他穷讲究。

也许他真的是穷讲究，可一辈子那么长，如果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如果没有那样的人。

他不介意永远单着。

他也以为自己会一直单着。

直到他遇到秋野。

栾默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秋日的太阳仍旧炎热，熙熙攘攘的校园里，他正在赶赴见赞助商的路上，突然一道问路的男声传来，他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璀璨无比的桃花眼。

那一瞬间，他所有视线里，就只剩下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仿佛世间万物都为此褪色。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像是种子终于撬开了土层，开始发芽。

栾默想。

那也许就是一见钟情。

他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所以明明赶着去见赞助商，他还是为那个男人停下了步伐，陪他一路走到了大礼堂。

后面这几天。

他满脑子也都是他的身影。

可他没有男人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遇见他，他也想过去秋夏财团直接找他。

可之后呢？

先不说那样大一个财团，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大学生根本就见不到最高职位的男人。

就算真见到了。

他要说什么？

心里这么想，可栾默却有种难掩激动的感觉，他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满脑子除了学习就是赚钱，再无他物。

他甚至连青春都没有。

更没有所谓的叛逆期。

可见到那个男人之后，他感觉他的青春好像终于姗姗来迟，他也前所未有地有了想疯一把的想法。

他甚至都在想。

要不要问问系主任有没有门路。

但这些疯狂的想法都还没来得及实行，他就先一步见到了男人。

就在他驻唱的酒吧。

他在台上。

男人在台下。

和那双桃花眼对视上的一瞬间，栾默恍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宿命感，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本是分隔两地的恋人，此刻终于跨越万千人海相遇。

可这份宿命感还没持续多久。

栾默就看见男人身边围了无数男女，尽管后面他们都走开了，但仍旧留下了一个。

男人听着他说话。

时不时地笑笑。

那场面温馨而又暧昧，带着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感。

栾默看着这一幕。

眼眸瞬间染上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