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王三个小时的紧张抢救，王卫建还是被成功抢救了回来，肺里呛进了很多粪水，虽然发生了局部感染，但幸好清理及时，没有发生大问题。

出了这么大的事，矿保卫科自然要调查，一帮学徒工是主要怀疑对象，但无凭无据的咋查？

王卫建一口咬定自己是被范中原踹下去的，但十来个学徒工作证他掉下粪坑的时候，哥几个在矿小卖部买烟呢，谁有空跟个扫厕所的置气。

崔大林问了一圈，谁也不承认，调查进入了死胡同。

范中原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人家跳粪坑偷吃，干哥几个什么事？”

在协谷矿被这两场闹剧整的纷纷扬扬的时候，新县一中开学了，张瑞回老家送妹妹去上学。

上学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李学凤忙活了一下午，给闺女摊了十多斤煎饼。

新县地处沂蒙山区东北端，饮食风俗与沂蒙山区类似，这里特色主食也是煎饼。不过新县的煎饼跟沂蒙地区用麦子做的厚煎饼还不一样，新县的煎饼主要是玉米摊的，新县的煎饼很薄，真的像纸一样。后来并入新县的徂阳县到现在还保留着完整的煎饼产业链，甚至还打出了很响亮的名头，每年能创造好几个小目标的产值。

本来张宁还老大不情愿，如果有可能，谁愿意上学！没见很多人上完初中就下学了，没事谁愿意去高中受罪。直到张瑞拍给她五块钱，说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小丫头立即就乐了，加上她原本就有的三块钱遗属补贴，一个月八块钱生活费，小富婆在学校里根本花不了。

张瑞扛着铺盖卷，李学凤背着煎饼、咸菜，张宁背着文具，全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去报到。张瑞虽然也在新县一中上了三年学，但女生宿舍还是第一次进来，真别说，还有点小激动……

高中的宿舍讲究先到先得，老师可不负责帮你占床位。由于是早班的火车，张宁报到的时候宿舍里还没人，所有的床铺可以随意挑选。

在学校里挑床是个技术活，靠门、靠电灯开关的肯定不能选，否则在寒冷的冬夜里，就成了大伙的工具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在北方靠南边窗户的床位是首选，夏天开窗睡觉凉快，冬天太阳能晒进来，晒一天被褥都是暖暖的很舒服。

至于选择上铺还是下铺，这就得看城市所在的方位与个人生活习惯了，下铺干什么都方便，更不用担心不小心掉下来，自然是首选。

如果是在潮湿的地区，上铺要比下铺好，上铺通风好，床铺能干燥点。当然很多女孩喜欢睡上铺，主要是为了干净，下铺经常有上铺的来借坐，床单容易脏。

收拾好床铺、换好餐票，一通操作下来，都已经快到中午了，张瑞娘俩依依不舍的跟张宁告别，学校食堂不对家长提供饭食。

“妈，咱去餐馆吃完饭再回去吧！”

张瑞看了看表，都十一点半了，该吃午饭了，妹妹终于走上外出求学路了，娘俩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吧！

“那里吃饭贵死了，车站还有半小时发车，我坐车回家去吃。”

李学凤嫌县里吃饭太贵，随便吃点东西都好几毛，不值当的！最迟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新县就有了城乡客运，都是一些大城市淘汰下来的客车，一天只有两班，上午八点一班、中午十二点一班，票价也不贵。不过这个时代客车准点率着实让人着急，晚点是家常便饭，不过新县作为始发站，不存在这种问题。

张瑞请了一天假，该扣的工资早就扣了，现在回去岂不是亏本了？索性就在县里逛逛，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怎么逛过县城。

县城里真没啥好逛的，街心花园那对娘俩手拉手转圈的雕塑早在上高中那会就逛烂了，现在多了一对长颈鹿母子的雕像，还算新鲜，不过长颈鹿尾巴被淘气的孩子晃坏了，里面的钢筋都出来。

绕了一大圈还是绕到了新华书店，反正也没其它地方可以去，索性进去瞧瞧，矿阅览室的藏书量跟这里根本没法比。

“淑娴，你怎么也在？”

果然，书店是邂逅最好的地方……

“张瑞？你今天没上班？”

孙淑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碰见他。

“我妹妹今天上高中，我请假送她来报到。你没上班？”

张瑞敲她似乎在看现代诗，这时候人都喜欢没事吟上几句，动不动就有某个诗抄面试，里面的内容有真精彩的，然而大多数……不说也罢！

“我上周末加班，今天调休。”

工人就这点好，一周六天班，每天八小时，多出来都算加班，不补假就得加钱。

“你喜欢现代诗？”

张瑞觉得这姑娘太文艺了些，真心喜欢现代诗的都不是一般社员。

“谈不上喜欢，总觉得有些句子写的挺好。”

孙淑娴总觉得有些诗抄真的很有意思，有些奇葩诗句总会让人脑洞大开。

“你喜欢什么样的书？”

“也没啥喜欢的，最近从阅览室看了本《基督山恩仇记》，不过下部好像被人借走了，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