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飞散，查希尔沐浴殷红中，念出那一段由旧拉文语组成的古怪字符。

此刻，乌戈神色一凝，瞬闪至查希尔跟前，一只侵染阴影的利爪无情挥下。

——叮咚

像是古老长鸣，久远的钟声在乌戈耳中响起，他的手停在查希尔的鼻尖，覆盖其上的阴影瞬间散去，暴露出那爬满黑斑的皮肤。

“陷入混乱的感觉怎么样？。”查希尔仰着头，笑出了声。

乌戈不语，接连倒退好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你也有这种手段？”他震惊的说出声，猛的跪倒在地。

虫豸一样的黑斑开始从乌戈的脸上出现，他捂着脸，几乎被黑斑占满的双手抓挠在自己的脸侧。

“是不是连自己的能力都不受控制了？”

查希尔喘着大气，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标枪，神色狰狞的拔出。

——噗嗤

滚烫的血液喷溅出好几米，洒落在乌戈的面前。

乌戈的脸皮已然被抠破，他挪动意识，勉强操控住阴影缠绕在他的手上，将他固定在地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身上的黑斑开始凸起，像一坨疙瘩。

“无泪无惧...”

查希尔看着自己从永夜教堂里拿出的遗物，静静看着乌戈，看着他像一头野兽转变：

“你的备用躯体太多了，我根本不可能全部解决掉。”

“你故意露出破绽的...”乌戈的手臂已经鼓起，流出类似于流体的黑色物质。

——滋啦

那团黑色物质滴在地上，与血海相碰后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看着地上血海空出的洞，查希尔点点了头，大口喘着气。

“你的魂海只有一个，无论怎么转移身体，它都始终不变。”

“还记得之前那片暗红色魂海吧，你猜的没错，那的确是帕奇的魂海，在我处理掉帕奇留下的后手后，却得到了这个意外之喜。”

“那片魂海并不能污染我，让我陷入混乱...”乌戈冷呵呵的说道，脸上已经长出了好几只血红眼球。

“没错，换成任何一个人，现在都不会陷入混乱。”查希尔阴森的笑道，语气寻味：“但你是乌戈啊，你身上被污染的遗物还少吗？”

“多少遗物被你用特殊手段带在身上？那里面自带污染的还少吗？”

“「共鸣」不可能会这样...”乌戈嘶哑的吼了一声，僵硬的伸出那极其臃肿的黑手，想要向前爬去。

“当然，想要你快速陷入混乱，只凭借「共鸣」可是不行的。”查希尔又往后挪动一点，靠在了阴影黑幕上，

“我提前服用了混乱物质，然后再通过你的攻击，让他们释放出来。”

“血！我的血就是引子！再配合‘无泪无惧’，至少我自身短时间内不会陷入混乱。”

乌戈的脸上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球，他的表情难见，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着。

看着这污秽的一幕，查希尔更加得意的笑了：

“如果自身携带混乱物质，很难保证不被你发现。”

“但我吃了它！让它在我的身体里生长！”

“疯子...”乌戈呻吟一声。

“不冒险一点怎么可能杀得掉你，哈，只要等你死了，我有的是时间来消除混乱。”

“至于你的同僚，未必是我这边的人的对手。”

查希尔低头，看着划开半个胸口的伤痕已经没了再流血的迹象后，他抬起手，拿起一旁的标枪。

细长黑影高举，插进查希尔的大腿。

他做完这一切后，用血淋淋的手扯开伤痕，从那有着明显针线缝补的伤口中取出一张灰皮纸。

灰纸燃起，洒下大片尘埃落在查希尔的身上。

他身上的伤口，断臂，在接触尘埃后迅速长出肉芽和骨骼，扭曲着恢复。

短短几秒，除了衣物的破损外，他的身上已经不存在任何伤口了。

“为了躲过你那些遗物的检测，我只能把这些东西缝进自己的身体里。”

“唉。”查希尔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如果我能找到有关于空间的遗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乌戈已经不再作声，全身彻底没了人样。

“乌戈，你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一只老鼠一样死在下水道里，默默的死去，甚至都不会有人为你举行一场葬礼。”

查希尔远离了乌戈，看着四周依旧还在的阴影黑幕和血水，眉头自然而然的皱起。

不对劲！

他立刻警惕起来，远远看着地上的乌戈。

那些黑色物质已经流出了不少，腐蚀着血海和地面。

——砰

肥胖的不成样子的巨大黑斑肉体突然爆炸。

查希尔立刻闪躲，避免触碰到那些长着黑斑的肉块。

肉块落下，一个高瘦的人站在血海之中。

乌戈.索里亚！

查希尔眯着眼，看着静立的乌戈，发现了端倪。

乌戈的脚下依旧长着黑斑，只是没有蔓延而已。

“你处在‘正常’与‘混乱’之间，并且正在抵御这种状态。”

查希尔胸有成竹的说道，等待着满地的黑斑肉块融入血海中。

“你说的没错。”乌戈依旧没有动，沙哑的说道：

“你借助混乱来影响我，挺出乎意料的，但类似的情况，我并非没有考虑过。”

“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做什么。”

查希尔口上随意的说着，脚却已经动了起来。

他尽量避开着那些肉块，同时拿起了地上的标枪，瞄准乌戈，用力的掷出。

——刷啦

不偏不倚，那绕着污染血液的标枪正好刺穿了乌戈的心脏。

乌戈低吟一声，额头冒出汗珠，那黑斑也在此时重新蔓延，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呼。”

见此，查希尔松了口气。

“查希尔……你没有逃走，往后的时间，只有悔恨陪伴你了。”

乌戈吐出一口血，眼神蒙上层层阴翳。

黑幕散去，血海顷刻间蒸发，久违的淡紫色光芒重新进入查希尔的眸中。

“连能力都维持不住了。”

查希尔冷笑一声，刚想给予乌戈最后一击，脚底就隐现出一个圆形的纹路。

彩色的光芒，许多奇异的植物和生物躯干，以及一只白色的独角留在他的双脚中。

这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晋升吧，查希尔，你要先我一步去看看等级五的世界了。”

乌戈又吐出一口血，伸手冷不伶仃的拔出标枪。

他那残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这副身体却依旧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反观查希尔，被彻底困在了这个仪式中。

他眉头紧瞥，只能被迫在仪式中接受晋升。

“乌戈...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吗？刚才，你一直在秘密布置这个？”

“晚了，查希尔，你能避免混乱，我自然也有手段。”

乌戈看了一眼依旧顺着他脚往上爬的黑斑，低叹一声，捂着心口离去。

十几分钟后，

幽暗的地道中，所有人的胸口都突然受到了莫名的冲击，像是一柄铁锤砸在了上面。

查希尔从地上缓缓站起，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而地上，那些鲜活的造物全数枯萎。

“只要对于材料的把控足够好，晋升等级五时，基本上不可能受到外界的干扰。”

查希尔喃喃道，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按理说，到了这个等级，这些最为基本的生理反应都不会存在了。

他回头，看向了黑暗之中。

一位白条蒙眼、黑色短袖短裤、全身关节处有着明显凸起的人从墙中走出。

它没有头发，脸上也有着明显的缝隙，站在那里，就与木偶几乎无异。

“违规...审判...控制...囚禁...。”

“反抗...禁止。”

发条转动，木偶吱吱作响，发出机械般僵硬的无情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