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耐着性子给秦奔奔解释，同时也鼓励自己，“初一并不是不在乎我。她只是想先拼事业，事业稳定下来，她就会好好经营咱们的关系了。本来么，她一点都不想谈恋爱，因为遇到我，才改变主意的。”

“胡扯！”秦奔奔直切要害：“她在乎你……她提过公开吗？”

晏昭脸上血色褪尽，一时无言以对。

喝醉的秦奔奔毫无眼色，他持续捅刀。

“元初一又不是那些偶像明星，她如今要作品有作品，要奖项有奖项，要票房不缺票房，她怕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公开？”

晏昭已然面如死灰，抄起酒瓶猛灌一口，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秦奔奔吓得站起身，踉跄扑过去用力捶打晏昭后背。

差点没把晏昭捶地上。

“你看……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唉……你说你要喜欢个无依无靠的，咱们还能把她签进你工作室。那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见晏昭不咳了，秦奔奔又坐回去。手握起冰水，痴痴道：“如果不是元初一……就可以装到瓶子里，一直陪着你！对，一直陪着你。”

“你说说你……怎么就看上元初一了呢！用我老爹的话说……元初一，那就是俞骁那老狐狸……都得迁就着来！”

“这还是……不考虑……不考虑元初一那……那个吓死人的大哥！”

“元素资本那么短的时间……在华尔街缔造财富神话。咱们……咱们这个级别……现在都够不着，连和元国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要再加上元国庆……反正我不敢惹。”

秦奔奔可怜兮兮问：“晏儿……咱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他低低倾述：“我真怕啊……你遇到元初一，变化太大了晏儿。我既欣慰又害怕。欣慰你终于不在死气沉沉。害怕你变化大，是因为太喜欢元初一。元初一要没那么喜欢你……晏儿，如果真有那天，咱别和自己较劲，好吗？”

“别往死里较劲，成吗？”

晏昭太容易钻死胡同，犟得天怒人怨。

别说他怕，他父母，一样在担心。

……

“然后呢？”元初一轻声细语，“秦奔奔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晏昭在她怀里狠狠点头，可多可多难听的话。

“他说，你不愿意公开，是在给自己留退路。避免以后处理麻烦。秦奔奔还说，让我别太喜欢你。”

元初一的心失跳一拍。

她起初，真有这方面的考虑。

公开她不怕，艺人要想获得相应的自由，就需要一步一步试探公众，可以冒犯到哪一步。

她不在乎对公众说，她在恋爱。

可她的确不愿对公众明明白白说，“对，我和晏昭正在谈恋爱。”

不是担心恋爱引发反感，她到底是演员，这点自信还有。而是……如果哪一天分手，彼此都是明星，需要对外交待。

这让她很烦。

元初一朴素的观念里，恋爱是很私人的事情。

如今想想，不是啊，她是艺人，是公众人物，她真有交待的义务。

……

想明白这一点，元初一俯下身体，低头亲了亲晏昭的额角：“我们会好好谈恋爱，不会轻易分手。秦奔奔瞎说呢，他个老光棍，他嫉妒咱们。”

秦奔奔，对不起。

你就是传说中的哥们。陪为情所困的朋友喝酒，劝朋友分手。然后朋友和恋人和好，两人合起伙来说你坏话。

商务车安安稳稳，开过收费感应架，从高速入口开上高速公路。

湾岛的高速公路，并不设置匝道口，纯靠感应器记录扣费。

……

晏昭略微抬头，双眼深深看向上方，眼眸像是一弯泉水，企图将此刻的元初一刻进心底。

好度过接下来大几个月，看不到元初一的漫长时间。

初一说他们会好好谈恋爱，不会轻易分手呢。这是交往以来，初一第一次说出包含他们将来的承诺。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照应在晏昭浓密的长睫毛上，那双忧郁无辜的眼睛，任是多情动人。

罢了罢了。

认输了。

元初一抬手，无意思轻轻拨了拨晏昭浓密的长睫毛。

回过神来，发现晏昭双眼灼灼。

她也不害臊，刮了一下他的鼻头，“下次再有媒体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我就说是，我正在和晏昭谈恋爱。好不好？”

说完又坏笑：“如果媒体实在犯傻得厉害，咱们也不去提醒他们。你不是有小号么？你偷偷写嘲讽日志，等将来曝光，咱们好好嘲笑一下娱乐记者。”

“让他们敢拉黑你！”

晏昭估计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

他没想到初一竟然真的同意了。他以为……他以为他们得长久维持现状……既不公开，也不澄清。

这么一直维持下去呢。

正如秦奔奔嘲笑他——妾身不明。

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太过惊喜让晏昭整个人都乖顺得不行，像个幼儿园听从老师指挥的小孩，在元初一怀里轻轻点头。

元初一窃笑：“那等会儿到夜市，咱们不做任何遮挡哦。大大方方下去逛，怎么样？”

枕在她大腿的晏昭舒服眯起眼，他把自己无限向元初一靠近，整个人像个婴儿般，蜷缩在元初一身旁。

这是一种全然不设防的依赖姿态。

“好。”晏昭含糊回答道。

他仿佛重担终于卸下，困意弥漫，说话带着迷糊。

元初一神思恍惚，心底一阵酸涩。她这才惊觉，也许对失去亲人的晏昭而言，她是他唯一能够倚仗的人。

元初一托住晏昭脑袋，避免他下滑。轻轻捏了一把他的鼻头，重提话题：“乖，咱们约定个事儿？”

晏昭从鼻腔哼出一声：“嗯？”

元初一认真强调道：“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只要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开心，第一时间找我沟通，直接问我，或者明确提要求。好不好？”

她真不是一个细致的女性，无法注意许多细节，更无法get到许多仪式感。

商务车在平整的高速公路风驰电掣，有规律的轻微震动让缺失睡眠的晏昭昏昏欲睡。

酒精的后遗症、睡眠的缺失、晚餐没摄取足够的能量，见到元初一前的忐忑，和刚才彻底的放松……

这一切致使晏昭恍恍忽忽，反应迟钝起来。他没能及时开口回应。

密闭空间让人生出无限亲密。

元初一今晚格外有耐心，她哄晏昭：“我还是会忙于事业，能分给你的时间有限。可我保证，属于爱情的那部分情感，都给你，好不好？”

“以后……别这么没有安全感，嗯？”

你可是晏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