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贤为一己之私屠杀无辜生命，无恶不作，他有三大罪状，第一，欺骗百姓信奉虚无缥缈的神明，以此获取百姓信任；第二，屠宰人族同类，手段残忍，还将人肉储存地窖，还对外来人动手；第三，忍心将自己亲生儿子儿媳剁成人肉祭品，毫无人性，猪狗不如，如此人性，当诛！”

李言站在祭台上，大声宣告大巫贤犯下的累累恶果，台下羌族百姓蠢蠢欲动，皆是指着大巫贤破口大骂。

但也有小部分村民表示怀疑，理由是他们还是不太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能干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莫非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将锅丢给大巫贤。

可当图格出现在祭台上，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但眼睛依旧布满血丝，他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姑姑，他们说的句句属实，不存在栽赃陷害，我亲眼所见，只是那时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且势单力薄，怕自己也遭遇不测，这才没有说出来，直到今日我见到了爹娘的尸体，我才敢将之前的一切说出来，让大家看看我爷爷那不为人知的丑恶面孔。”

图格的话无疑是最有力的，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指责亲人就是凶手，小部分人中有一半的彻底相信了，但还有一些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固执的认为这都是假的。

“你是不是被他们威胁了，只要你告诉我们这些叔伯，叔伯肯定会为你做主，莫要着了这些外来人的道！”

“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肯定就是他们栽赃给了老巫贤，就是要破坏我古羌人几千年传下的习俗，大家不要相信他，这些外人才是罪魁祸首！”

“……”

质疑声让一些意志不坚，摇摆不定的村民也渐渐产生了怀疑，李言刚要有所喝斥，却被图格拦了下来。

图格紧咬牙关，身形有些颤抖，下方起哄的村民见状，以为是图格动摇，要把真相说出来，谁知道图格猛然抬起头，指着最早发出质疑的那拨人大声喝斥道:

“我不知道各位叔伯为何不相信我，为何要包庇一个坏人，是因为我太小，还是爷爷太老？合着没被做成肉祭的你们亲人，你们心里没感触是吧！非要让爷爷把目光定在你们亲人，并做成肉饼献给神明时，你们才能心甘情愿十分满足吗？你们居心何在？人眼都能见到的证据，你们却要百般阻拦，是你们固执己见，还是真的怂！”

图格后面的话几乎是大声喊出来的，这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便鸦雀无声，就连刚刚起哄的，指责李言他们的村民都纷纷瞪大了双眼惊掉了下巴，能如此歇斯底里的喊出来，这是有多大的委屈。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大巫贤也有可能是身不由己，要知道大巫贤可以沟通天神，是天神的使者，就算用人肉做祭品，那也是天神的旨意，你们又如何与神斗？”

这疑问可谓是问到点子上了，在他们认知中，大巫贤就代表神，这是他们传统的固有思维，因此，所有村民都出现疑惑，甚至有人隐隐有退缩之意。

“放心，若有事你们就赶紧跑，一切后果由我们承担，今天便把这所谓的卡日曲之神引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李言说道。

说着，李言手中燃起一团火焰，他想用火烧神使的方式，迫使神明现身。

李言觉得，那神明说不定与苗疆的落花洞神是一个物种，都是一些得了些许道行的妖孽，在人间为非作歹，祸乱苍生。

然而大火都快蔓延到大巫贤身上，卡日曲依旧风平浪静，平静的水面宛如一张明亮的镜子。

李言有些尴尬，他以为这一招能把神明逼急，从而让神明现身，可这一番操作烧了个寂寞，别说神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算正常，人类都不会在乎蚂蚁的苦痛，更何况高高在上的神明，一个代言人没了还可以找第二个，第三个，反正人多，随便挑个人都可以，但人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死了，不可能重来。

李言并不打算真烧死大巫贤，尽管大巫贤做出了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事，但背后之人不揪出，这件事永远不会杜绝，说不定哪天哪地悲剧还会再次上演。

“看来这招不管用，只能用这招了。”

李言看向张一煞等人，“几位大哥，你们都是修行界的绝顶天骄，有个忙不知几位大哥能否赏小弟个脸？”

李言这话说的谦逊又委婉，黄源风云子这些天骄听得那叫一个舒坦，在山中道观修炼了一辈子，没几次出山历练，听李言这一顿夸赞顿时飘了。

当然，也有理智的，天师张一煞和龙门天骄朱旗，这两位可不像风云子他们，几句话就飘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李言突然献殷勤，风头全占了，突然态度又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得了吧！绝顶天骄我们可担待不起，我觉得你才是大哥，我们是小弟，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李言做不到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李言无语道:“既然那神不来，那就吃你们，用你们二十年功底，以各种脏话把那神明逼出，接下来就有办法了。”

“呵呵，你也是修士，抓神的建议也是你提出来的，为什么你不去骂？”

“我要是会骂人，还用的着找你们吗？”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就可以呢？”张一煞反问道。

“之前我在网上搜到有老道下山历练，回山时道观被征用，一气之下化身电报员，在雷祖殿外破口大骂，那口绽莲花的功底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底根本骂不出来，所以我就想你们说不定也有那本事，因此想请你们也化身电报员，把那邪神逼出来。”

“他那种只是一个意外，出了一趟远门的功夫家还被偷了，换谁都受不了，我们门派跟他性质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是千年大派，哪怕被征用了也会分给我们两成利息，就那两成利息养活了所有弟子的吃饭问题，而且都是经过协商的，况且骂人也不是我们的强项啊，要真论骂人的本事，儒门才是天下喷子的祖宗。”

“我没让你们去喷他们，我是让你们用难听侮辱人的脏话将邪神骂出来，骂人你们也不会吗？”李言苦口婆心的说道。

“会，但那又怎样？凭什么我们骂？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有，你们老祖各自赏你们一顿你们爱吃的大嘴巴子。”

“我们也不为难你，给我们一本你修炼过还不错的功法，你看这样可行？”

“我哪有什么功法，我会的你们基本也都会，我不会的你们大多也都了解，我能有什么功法？除非你们武法同修，我有九阳真经，排云掌，天震拳等武学秘籍，你们要学吗？”

“阵法，仙术，道家五术你都没有吗？”

“你们要阵法吗？我会一种阵法，你们要不要。”李言无奈道。

“要！怎么可能不要！”所有天骄齐声说道。

“行吧！事后给你们。”

……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风云色变，惊雷涌动，厚重的云层被一道闪电劈开，一只似龙似龟的生物从云层中探出头，并发出一阵低沉而厚重的吼声。

此时下方古羌族部落村民瑟瑟发抖，纷纷下跪，匍匐在地。

“神明大人降世，神明大人降世！”

而李言等人此刻也傻了，这神明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还以为邪神会从卡日曲这种河流上出现，却没想到会在天上。

“呵呵，看来不需要你们动口了，我也不需要交换功法，对方已经降临了。”李言转头对其他人苦笑道。

那生物拨开云层，缓缓从天际踏入卡日曲，等真正露出全貌时才看清，那巨大的生物龙首龟身，双目赤红，粗壮的四肢也布满了鳞片。

“这，这是，龙生九子之一的霸下，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为何会出现？”李言大惊。

传说大荒之中有一种异兽，似龙非龙，似龟非龟，善驮重物，多用以驮负碑础，此兽便是龙生九子之一的霸下，霸下又名鳌、龙龟、赑屃，长年居于黄河，是上古神话中的祥瑞之兽，古人为给死后的帝王圣贤树碑立传，歌功颂德，常用巨大的石碑立于赑屃背上，意在依靠他的神力，可以经久不衰，千秋永存。

此时此刻，硕大且布满青苔的龟壳上坐着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少年模样的家伙，头上如火焰般冲天的白发，赤裸着上身，呈枯木色的身躯布满了神纹，稚嫩的脸庞上充斥着不怒自威的面孔。

少年瞳孔充斥着白光，白色的光束射向天地八方，浩大的神威释放而出，除李言外其他天骄几乎在同一刹那跪了下来，就连隐藏在屋内的各派老祖都不由喷出一口鲜血。

李言也不好受，强大的神威还不是他如今这副肉体凡胎可以抗衡的，体表青铜色灵纹布满全身，才让他勉强不跪下。

然而这神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下方匍匐的众人，似乎是觉得无聊，就拍了拍大龙龟的龟壳，正准备离开。

刚没走多久，少年似乎有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李言。

这时他在发现，眼前的青年眼前透露出的气质，让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屹立云端，统率诸天星辰的存在，而且也只有这个青年没有见到他就立马跪下，这让他顿时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又拍了拍龟壳，便又重新回到卡日曲附近，他紧紧盯着李言，李言也死死盯着对方，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在这期间，有匍匐在地的羌民悄悄地，爬起身张望，无意间神明发生对视，结果无一例外眼珠子爆裂，惨叫一声后双目流血，彻底失明，唯有李言无事。

“咦？你一个人类居然可以免疫神力的干扰，甚是有趣！”

对方没有动口，但他的声音却在所有人脑海中传荡。

“你就是那个卡日曲之神？”李言问道。

对方大笑一声，“卡日曲是什么？本座没听说过，本座乃九河之神，黄河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