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那些属于黑暗，所有的梦幻，都已经宣告结束。

舒冽到底是有多痴迷，才会毫无认知。

好半天。

整个客厅中，就只听见那苍老的声音，对自己儿子无休止的指责和训斥。

之后，舒冽仰头，始终不愿意多看其他人一眼，“罢了。”

“天不遂人愿。”

“陈川，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想让我苟且的活在这个世上，想让我受尽你的践踏和折磨，休想！”

话语至此。

舒冽忽然从身上摸出来一把匕首，高拔在半空，意欲自尽。

“爸！”半晌没说话，舒杰当即扑上前。

刺啦。

哪知，阻止未成。

该死的玩意儿，原来只是为了晃人眼球，这一举，直接插入了舒杰的腹部。

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横流的伤口，舒杰彻底怔住。

是他错了。

没有什么致死悔改。

在舒冽的眼中，他就是背叛者，是舒冽这一辈子也无法接受原谅的存在。

父子二人之间，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杰儿！老太太被刺激，失声大喊。

戴宗旭快速上前，一把扯开了舒冽，抬手护住舒杰的伤口，阻止鲜血流淌，回头道：“师父！”

陈川上前，先用银针封住了他伤口周遭的血脉，随即拿出药丸。

“不必了。”舒杰却道。

抬手拒绝陈川的好意，“陈先生，谢谢你。”

“不过，已经没意义了。”

陈川懒得听直接捏住他的两颊，将药丸塞进去，迫使他咽下，这才道：“废话少说。”

“别人的错，跟你有毛关系！”

单手伸张在他伤口的位置，不多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杰愈合，无碍。

舒冽已经被戴宗旭控制，见这一幕，那老家伙绝望的笑着。

回神，陈川直接一脚将他踩在地上，居高临下，鄙夷道：“无畏的挣扎，你已经输的彻彻底底，却还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由此。

叫他不由的好奇。

那鳄鲸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又是如何给这些人灌迷魂汤的。

事已至此，但凡长眼睛，都看得到。

王硕看着还好，一直龟缩，像是接受了现实。

可这家伙，跟疯了有什么区别。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玩意儿，那是真的畜生不如。

实则。

陈川根本没有多用力，这家伙就承受不了了。

没有抵抗的可能，舒冽死不悔改，一副僵持的样子与之对峙，道：“你还知道，这是我儿子。”

“若没有我，哪儿来的他这条命。”

舒杰已经彻底无语了。

纵使是个男人，此时此刻，也避免不掉内心的创伤。

无言以对。

“你！”

陈川懊恼。

这种人，无可救药。

与其废话，不如直接点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容不下一个脑瘫之人。

但随即，佣人搀扶着老太太上前，见她年迈，战战巍巍的看着舒冽，陈川心软，暂时松开了脚下的人。

这不是因为他，可以说，舒冽，已经没有任何面子可看。

他倒是无所谓。

但这一老一小，都是因为他而牵动心弦，这特么就很过分。

“你，你真的是我的冽儿。”老太太缓缓开口。

眼眶猩红。

她一直爱子如命。

哪知道。

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

这还不如，舒冽已经躺在病床上，就算倾家荡产，老太太也会一直尽力。

而不是忽然之间变得犹如一个陌生人。

舒冽一滞，目光低垂。

难得。

老太太上前，竟然还能激起他丝毫的愧疚之心。

泪落，老太太紧咬着嘴唇，在众人之前绝望，身子踉跄，险些摔倒。

“奶奶！”舒杰赶忙上前搀扶。

所面对的事实就在眼前，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好。

“冽儿啊！”老太太嘶声呐喊，心痛欲绝。

“你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啊……”

大伙儿都看的于心不忍。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他自己死不足惜，可活着的人，却要因为他，百般受折磨。

良久。

舒冽一句话没开口。

陈川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淡然道：“老太太，人各有命。”

“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事已至此，还望看开点儿。”

毕竟，一切都被及时阻止，舒家还有舒杰。

也算是根正苗红，不像舒城，舒家只能宣告败落。

闻声。

老太太眼球转了转，急促间，这似乎才抓住了命脉。

不顾身旁人的搀扶，赶忙上前，抓着陈川的手，激动道：“陈先生，陈先生，都是老身的错。”

“是我有眼无珠。”

“你救救他吧，救救我儿子。”

依旧，她还是无法看见自己还没放手，舒冽就此撒手人寰。

正因为活的时间长，所以什么都看明白了。

这人呐。

只要到了舒冽现在的模样，那就没有时间了。

趁着现在还有机会，陈川等人就在眼前。

老太太也算是明白了。

现在不止是为了舒冽最初所说的话，而是她清楚，除了陈川，只怕是没有人能够再延续舒冽的身家性命。

“陈先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求求你了……”

说着话，人就要在陈川面前直接跪下。

“奶奶！”舒杰赶忙拉住。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杰儿，快！”见他，老太太反手抓着他，“快，给陈先生跪下，求他救救你父亲！”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隔代吧。

刚刚舒冽冲舒杰出手，她不是没有看到。

对此，老太太什么也没说，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儿子。

尽管舒杰不在意。

可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王硕的作为，舒冽动不动就要致命。

两人做的那真不叫人干的事儿。

要不是陈川厉害，只怕，现在都已经被他们害了八百回了。

眼前的一切，那必须是他们自作自受。

现在反过来，要让他去求陈川？

怎么。

他们舒家的人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月牙，严雪婷也挺看不过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

月牙刚想要开口，哪知，又听舒冽道：“够了。”

老太太回眸。

“宿命，我认了。”舒冽最终道。

缓缓抬头看眼前的人，眼神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