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听如意后娘去找李屠户打听也是一样，干啥非要去李家村碎这个嘴，万一有人到她后娘面前学舌，回头再黏上如意又是一番折腾。”姜老太太拒绝了大铁媳妇的提议。

“让你阿爷赶着牛车去，不多会儿就回来了，你阿爷还没废的哪儿都去不了，就让他去，也省的他说的高兴把家里啥事都往外掏。”姜老太太把煮好的猪幌子捞出来，拍板钉钉。

傍晚的时候五头猪终于拆卸完，李屠户罢擦擦额头的薄汗略喝一碗茶就要走。

却被姜大江兄弟极力留住，言老娘正在做杀猪菜无论如何也得吃完再走。

饭菜的香味很快飘散过来，闻着这股肉香，李屠户罕见的觉得很馋。

他日常杀猪卖肉，除了镇上支了摊子，村里也常年留着摊子，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馋猪肉这种感觉很久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李屠户吸吸鼻子，这是大骨汤味儿，里面还放了酸菜和菌子，连着肉汤的味儿，一起冲击着他的嗅觉。

“如此，就叨扰了。”

晚饭很快做好，因着家里今儿人多，故把桌子拼到一起，姜大江又去叫了姜大金四兄弟，今儿他们可也没少累，一直帮着牵猪按猪，烫毛褪毛。

一帮大老爷们在堂屋乱哄哄的让着主位，互相推让，最后由姜来福和李屠户做主位，他二人年纪最大，待众人终于坐定，姜来福便开始招呼众人吃肉吃菜。

只见两张拼一起的桌子上放置两个下燃炭火的锅子，熊熊发红的炭火上锅子冒着咕嘟咕嘟的大泡，屋里很快就充斥着肉菜的香味，热气氤氲，原本傍晚的清寒也驱散不少。

桌上的众人都是第一次吃锅子，对这种新事物很好奇，待听到这种锅子叫火锅后，李屠户和大金四兄弟忙都连连点头，赞同道：“这名取的好，可不是有火又有锅。”

姜月在灶屋门口听的哭笑不得。

锅里大骨头做底熬的浓白的底汤，里面码成片的猪幌子，炸的小酥肉，煮好的猪心肺切成的片，还有斩成块的排骨，切成大块的酸菜，泡发的各种菌子，一起在锅里咕嘟着散发香味。

“来，筷子都动起来，都快尝尝。”姜来福拿起锅里的勺子先给坐在身边的李屠户称了满满一勺猪幌子和小酥肉。

姜来福这一动勺仿佛打开了某个信号，众人相互推让着盛起肉菜。

一口猪幌子下去鲜甜滑嫩，猪心肉质紧实，猪肺绵软柔嫩，小酥肉更是让众人直面它的肉质鲜美，各色菌菇吸饱了汤汁，和这锅杀猪菜更是相得益彰，吃起来鲜美异常。

大毛作为传菜员，期间又把提前准备好的各色配菜又一一端上桌，把姜月说的煮食法子完整复刻一遍告诉众人。

于是原本两刻钟能解决的晚食生生吃了大半个时辰，聚着火锅围餐很容易吃的冒汗，也很容易不知不觉吃撑。

待炭火渐熄，众人摸着自己鼓胀的肚子，没忍住又每人盛半碗热汤喝，姜来福见桌上放置配菜的海碗都光盘，心里也高兴，忙唤大毛再端配菜上来，继续加汤换炭。

却被李屠户一把按下：“这就够了，哎，不怕来福叔笑话，我这撑的都想放放裤腰带，汤好，肉好，锅子好，婶子的厨艺更好。”

姜老太太在厨房听得乐呵，把原来给李屠户准备的礼又添上一刀五花肉。

席罢，几人又略聊几句，天色实在不早，李屠户便要告辞回家。

姜来福等人略留几句，就把准备的红封和礼亲手送上。

李屠户接过红封就塞进腰里，拿过装猪头的背篓，略扫一眼见还有几片猪肝，并两个猪心，外加一刀厚厚的五花肉。

李屠户看向那刀五花肉想着方才小酥肉的味道，心里就有些满意。

姜大江套好牛车便和姜大山一起送李屠户回家，回来时路上还有个说话人。

这天刚好是腊月初六，月亮是不甚明亮，两人绑了几个火把，李屠户拱手便同众人道别。

“李大伯，莫要忘了明儿还来杀猪呐！”姜月又忙忙嘱咐一句。

“不会忘，就是冲着这么好吃的杀猪菜，大伯也不能不来。”

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姜月便同姜大江先去凌河镇，两人去到时天刚大亮，一些赶早市的商贩已经摆上摊位。

姜月二人直奔镇上的各个路口，把肉铺摊上的猪下水全部买了下来，临走时又和肉铺老板定下明儿的猪下水。

二人又去长沣镇，照旧把肉铺摊上的猪下水全部买下，长沣镇一共五个肉摊，一共收了十一副猪下水，同样把明儿的猪下水预定下来。

两人忙活一早上，一共买回二十来副猪下水，回到家姜月便从村里以一天十五文的价格，召集工人清洗猪下水，切肉灌肠。

腊肠的肥瘦比例姜月定了三肥七瘦，瘦肉切成小条，肥肉切称丁，姜月取过一条前腿肉切了拳头大的肉做个示范，让来干活的妇人们照着她切的那个大小切就成。

交代完院里切肉的工人，姜月又去河边看另一拨工人清洗猪下水。

猪心与猪肝尚算好处理，唯有猪肺，姜月见她们也是过水洗个两遍，忙又回家找把剪子，让一个妇人专门负责清洗猪肺，把猪肺里的各条管子顺着剪开，再冲洗干净。

猪的大肠小肠去掉多余油脂，全部拿草木灰搓洗干净。

猪今儿仍旧杀五只，今儿比昨儿收拾的略快，到半下午的时候五只猪已经拆解完成。

李屠户见他们忙碌不堪，婉拒了姜家留饭的意思，只拿了红包和他要求的五副猪心与猪肝肺并一盆煮好的猪幌子，自己赶着牛车离开。

临走时特特说明明儿可能会到的略晚，他自己家里也有两只待宰的猪要杀，他儿子手上功夫还不到家，只能守着肉摊，于杀猪一道还是个生瓜蛋子。

十来个妇人切到傍晚，终于把头天杀的五头猪，能用来装腊肠的肉都切完，因她们的工资是日结，姜月给她们结了银钱，又让她们每人带几块切肉剥掉的猪皮回去。

妇人们揣着银钱，拿着猪皮走在回村的路上俱都都喜气洋洋。

“月娘，这切好的肉要怎么弄。”姜老太太看着这一盆盆肉，不由头疼，没想到，她竟然有一天因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肉而头疼。

“阿奶，不急，这些肉眼先腌制一晚上，到明儿再灌味道更好。”说罢，就问老太太找秤，秤肉与调料的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