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民帧听完之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松一口气。

他抿着唇，沉默许久后，才说：“我留下来守着，你们先回去吧。”

许薇点点头，跟白擎煜一同离开。

他不动声色走进病房，深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秦民帧没有走到程宁床边，而是走到病床对面的沙发坐下，灯已经关了，他就这样在黑暗里静静看着床上的人。

程宁的呼吸很细，秦民帧隔太远，完全听不到。

但他还记得这女人睡觉的时候很不踏实，脑袋总喜欢蹭来蹭去，像个孩子。

孩子……

他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男人的吗？

这次回来A市，没有把那人带回来，是因为分手了吗？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还跟过多少男人？

是不是也会像那晚跟他说的话一样，趴在其他男人怀里说喜欢对方喜欢到无法自拔？

不能再想了。

秦民帧深呼吸，极力克制自己的脑袋不要继续想。

过去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都被这些想法折磨，前所未有的痛苦。

程宁跟他是青梅竹马，他一直都告诉自己，把程宁当妹妹就好，不要抱有更多的贪念。

这个念头一直被抑制着，直到那天晚上看见她醉醺醺的，差点就要落入其他男人的手里。

秦民帧把程宁带去酒店的时候，本想把人放下就走的。

可她忽然拽着不让他离开，像猫一样嘤嘤嘤地哭起来，说：“我不准你走！”

那一刻他心软了，由着她，配合着她。

“哥，我喜欢你很久了……”

“很喜欢很喜欢……”

“呜呜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嘛……”

听着她一遍遍地诉说，他动情了，不想再忍耐了。

翌日醒来，程宁以为他也喝醉，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让他不必觉得有心理负担，当时秦民帧脑袋里对她只有一个想法：渣女。

程宁拒婚后逃跑，他很不理解。

好不容易查到下落，去了T国，看见她跟另一个男人举止亲昵，那一刻秦民帧似乎明白了，原来程宁是去私奔的。

他在愤怒与绝望之间徘徊。

于是亲自找了赵可儿，跟她做一笔交易，各取所需。

恶意收购星城娱乐，逼程宁回国，让赵可儿去试探她，就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对他有多少真心。

现在……

黑暗里，他望着程宁沉睡的身影，倏地自嘲地笑了一下，轻声呢喃。

“我究竟是哪里不好，让你这么不喜欢我？”

*

程宁醒来的时候差点被病房角落里的那抹身影吓尿。

秦民帧还穿着昨天晚上订婚宴的西装，面色疲惫，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男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盯着她。

就跟鬼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醒了？”秦民帧沙哑地开口，“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他自觉地站起身，拿着脸盆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一次性牙刷和毛巾。

程宁一看见秦民帧，心里就难受。

“我昨晚不是让你走吗？”

“等你刷好牙洗好脸，我就走。”

男人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脾气，好像对她百依百顺，宠溺无边的样子。

程宁嘲讽地笑了。

“秦先生昨晚跟赵小姐订了婚，今天就在医院服侍我刷牙，我可受不起，你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