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止运气很好。

这栋楼第一个门洞，一楼三间房门大敞开。

可见当初的主人逃跑得多么慌张。

小区的电停了，不过水还有。

有些浑浊，喝肯定不行，洗个澡还行。

房间很凌乱，看得出来，走时急匆匆收拾过。

厨房几乎空了。

国人对于食物的在意，果然是第一位。

好在有他家小丧尸在，这座城就是他们的。

食物和饮水不必担心。

毕竟许德雄还没彻底清理这座城市。

泥孩子·傅暖意在许止搜寻房间时，全程站在玄关，乖乖等待。

咩咩终于把晶核能量吸收干净了。

在她的肩头打了个滚，仿佛在说：好饱，好舒服。

它这么一打滚，灰扑扑的晶核，从傅暖意肩头掉下去。

传来了叮咚一声。

厨房里的许止听到动静，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连忙出来。

一看傅暖意站在原地没动，脚下掉落一枚灰扑扑的晶核，松口气。

松完这口气，看着他家小丧尸那一脸的泥土。

再次面对现实。

洗澡……

这家户型不错，房子挺大，应该有个一百多平。

户主也会享受，浴室有个浴缸。

许止陷入沉思，干脆直接把小丧尸泡进去。

那他就不用直面，咳咳了吧？

主要许止的腿受伤，手上也有伤，不能碰水。

他自己脸上的泥点，倒是拿毛巾擦擦，再换套衣服就好。

许止将浴缸放满水，看着越来越浑浊的水，长叹一声。

将就吧。

傅暖意在原地站久了，又想起自己要找点什么。

开始在房间里溜达。

从不注意脚下的她，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里面滚出一团纸和乱七八糟的垃圾。

色彩艳丽的纸被揉成了一团，咕噜噜滚了一圈。

拜咩咩所赐，傅暖意现在对球状物体有了点兴趣。

微低头看着纸团一路滚，滚到电视柜边被挡住。

傅暖意呆呆上前，将五颜六色的纸团捡起来。

刚放好水的许止，出来一眼看见自家小丧尸又不知道捡了什么。

从它身后探头一看，“小丧尸，你又捡了什么？”

傅暖意没闻到食物的气息，还凑到鼻尖闻了闻。

许止猜测这小丧尸是不是就对圆溜溜的东西感兴趣。

一看它拿到嘴边，以为它打算尝尝，连忙一把夺走，“这不能吃！”

就没听说过丧尸吃纸……

没有食物的香气，傅暖意也不在意东西被抢走。

愣愣看着电视屏幕里的影子。

黑漆漆的电视屏幕里，有一个小火柴人随着她歪头而歪头。

【呀，真丑啊。】

她还没意识到，这是自己。

许止准备把纸丢掉，不经意看见扭曲可见的综合超市四个字。

应该是新开业的超市广告单？

许止将纸摊开，一看，果然是新开业的大型综合超市。

看地址，不在市中心，占地面积很大，货品充足。

他来永南市之前，看过永南市跟周围城市的地图。

这个超市的地址，在许德雄安全区的另一边。

也就是说，从安全区到这个超市，必须横穿整个城市。

正好，他需要带不少东西。

超市又在城市边缘，适合开车离开，没准还能遇见司机。

许止将地址记下来，这才去看傅暖意。

傅暖意还在看电视屏幕里那个歪头的火柴人。

【嘘嘘，真丑呀。】

她还意图喊自家食物来看看丑八怪。

许止哽住，你家嘘嘘不丑，丑的是你！

可小丧尸也不丑，它原本应该长得很好看可爱。

许止没有搭腔，摁住它的肩头，让它转身，“泡澡去。”

【泡澡是什么呀？好吃吗？】

“嗯嗯，好吃。你乖乖泡澡，我给你吃黑巧克力雾。”

许止捏起咩咩，轻放在电视柜上，“你老实待着！”

咩咩再次团成一个球状，抖了抖肉肉，仿佛在说：我一直老实。

傅暖意听到可以开饭，双眼又亮了，恨不得飞过去。

被许止推到浴缸前，她歪着头盯着一缸水，仔细辨认泡澡这个食物。

许止再次陷入人生难题。

脱衣服……

喉结又开始滚动，耳根发烫。

许止站在傅暖意身后，先将她两只手拉起来，深吸一口气，俯身颤着指尖拎起裙摆。

还没彻底撩起来，总有种自己是个变态的既视感。

他松开手，转过身，急喘几下。

这是个小丧尸，不是个小姑娘，你怕什么？！

反复心理建设之后。

许止总算手不抖了，心抖，喉结抖。

撇过头，闭着眼，直接将连衣裙撩起来，将重心压在拐杖上，努力站稳。

这才伸出双手，胡乱扯掉了连衣裙。

好不容易扯下来之后，用连衣裙擦了擦傅暖意那一脑袋泥。

现在最大的问题来了。

小丧尸身上还有内衣、内裤。

谁来救救他？

许止将连衣裙随手一丢，手上下晃动，找不到一个落点。

粉色的蕾丝排扣，就在他的眼前。

许止伸出双手，再次撇头闭眼，手忙脚乱扯开排扣。

这才虚睁开眼，将内衣给取下来。

几乎不敢在手里多触碰，手一松，任由粉色蕾丝掉落。

他俯身，盯着配套的粉色蕾丝内裤，闭眼又睁眼，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又忍住。

它只是个小丧尸！小丧尸！小丧尸！

好了，重要的事情说过三遍了。

许止吸了吸鼻子，一手扯住一个边，往下一拉。

撇过头，将重心放在左脚，拿拐杖将剩下那点一路拉扯到脚踝。

这才松口气。

他看了眼确认是否扯下去，余光扫见了地上掉落的内衣。

正面落在地上，起伏很大。

可见小丧尸生前资本十分雄厚。

许止下意识想往后退，莫名心如战鼓擂动。

一声声鼓点，不知从何处响起，由慢到快，最后耳边全是鼓声。

砰砰砰砰，比过去那些阴暗的噪音，更叫他难耐。

傅暖意伸着手，乖乖等了半天，还没等到投喂。

好饿呀。

她直接转身找自家大食物。

傅暖意猝不及防转身了。

许止的眼神正在空中胡乱飘舞，当他准备把傅暖意丢进浴缸，一眼看见那尚有剩余的起伏。

人都要疯了。

拄拐往后连退几步，唇颤着，“你，你你……”

傅暖意就这么歪头看他，那双眼里除了疑惑，还有一股清澈。

【嘘嘘，好饿呀。】

她的眼中，没有鄙夷，没有气愤，没有人类该有的反应。

鼓声褪去，如战争结束，突如其来一片寂静，只余心中莫名一片苍茫，看不见边际，摸不着头脑。

许止笑了。

自嘲一笑。

它是他的小丧尸啊。

不是个小姑娘，怕什么呢。

许止上前单手抱起它纤细的腰，真正盈盈一握，瘦到轻松抱住一圈扣住，缓慢放进浴缸里。

“你泡着，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