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就在阿疯准备随手将后厨正窝着瑟瑟发抖的几个人一起干掉的时候，一个身穿一身黑色斗篷的女子突然走进店里，径直在他身前坐下。

“你是？”

阿疯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确认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不是冯梓可能认识的人。

倒不如说这姑娘就是个凡人，身上一点法力都没有，除了神魂上缭绕的一层黑红色雾气有点引人注目以外，其他的部分基本上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神使阁下，我是来接引您去见主教的。”

女子的下一句话，就听的阿疯一愣。

神使？什么神？湮灭？祂的注视也不在我身上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找错人，我们找的就是您，原初混沌的神使，彭矫阁下。”

女子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在阿疯提出疑问之前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与此同时，她终于摘下了兜帽，露出了她精致的面庞。

的确精致，精致的就像是一个精心雕琢而成的玩偶，一头如同细碎阳光一般的金发随意披在肩上，双眼都呈现出金黄色，就像璀璨的宝珠。

“我还是觉得你找错人了，我可跟什么‘神’没有任何关系，至少这个我没有。”

阿疯耸耸肩，拿起汤勺又喝了一口馄饨汤，应当是熬煮了很长时间吧？这样浓郁的高汤用在区区一碗馄饨上可不多见啊。

“有没有关系，您亲自来我教看一眼就知道了，请吧。”

女子笑了笑，抬手一拂，二人脚下就出现了一个黑红色的法阵，阿疯略微扫了一眼，却发现其上铭文之类的刻画自己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是…空间之力？想强行带我走？你可知道，你这样的凡人之躯在我手中可走不过一秒。”

阿疯皱了皱眉头，掌心里已经出现了一柄华丽小剑，这本是粉一，也就是唐冉的飞剑，他见着品相不差，也就拿过来炼化了一下自己使用。

“您不会的，因为圣典上是这样说的。”

女子依旧面带笑容，脚下的阵法也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阿疯眸中寒光一闪，最终还是悠悠的叹了口气，将飞剑收回。

“那走呗。”

“是。”

阵法光芒大盛，阿疯眼前一阵旋转，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地。

“这是哪？”

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某种白色石头盖成的建筑，石头之间看不到一点接缝，就如同整个建筑都是一体雕成的一般。

“这是我们的主殿，我等赞美原初之地。请跟我来吧，神使阁下。”

女子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阿疯走入大殿中。

“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名叫维娜·格雷西，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维娜。”

“可以，维娜。在你跟我介绍自己之前，不妨先介绍一下你的神和这个教派？”

听到阿疯如此问，维娜脚步不停，带着阿疯走到溢出壁画前。

这个壁画整体为灰黑色调，还夹杂着许多其他的颜色，一眼望过去明明赤橙黄绿青蓝紫俱全，却给人一种仅仅只有灰黑二色的感觉。

再加上和旁边雪白的墙壁相互对比，更显得这幅壁画在这个大殿里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到阿疯体内的“无序”自动运转了起来，在他身边鼓胀出一层灰红色雾气，与壁画遥相呼应。

阿疯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随着“无序”进入自己的体内，身旁的雾气颜色也在逐渐改变，红色慢慢消退，仅仅只余下灰黑之色。

然而，无论是任何一个人目视这种颜色都无法将其当做灰黑色对待，人所能看到的一切颜色似乎都在这其中有所显现。

红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

五颜六色的黑？用这种词句来描绘它的颜色可就太过于狭隘了。

那是无法理解，无法言语的色彩，人类的词句无法描绘它，正如此刻阿疯无法描绘自己从壁画上看到的景象。

“这是……什么？”

“这就是您的问题，我的答案，这是我们的神，原初的混沌。我等正是祂的信徒，圣典上曾记载，祂将派遣祂的神使，来带领我们去往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

原初的混沌……阿疯再一次咀嚼这个词句，突然，他脑中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了这帮人的意思。

“你们信仰的，是盲目痴愚的混沌道祖！？！？你们这帮疯子！”

“我们不是疯子，仅仅只是一群虔诚者而已。”

“在这条道统上走的比我远的人多的很，为什么是我？”

“因为您是您。”

“这TM是什么吊话，我是问你为什么我是神使？这个我可没被什么神明选中过，什么混沌道祖到底怎么样我也一概不知。”

“因为神使是您，您不需要被选中。”

维娜·格雷西轻盈跪下，向着阿疯匍匐在地，如同朝拜一般祷告道。

“您即是神使，您即是神明本身，您是我们世界的原初，您是我等朝拜的混沌。赞美您！赞美您的慈爱与伟力！”

什么跟什么啊这都是，我到底是啥？说的都些什么玩意？！

阿疯脸上眼睛一只接着一只睁开，密集的眼球撑开皮肤，将他身体的每一块表面占据，细小的手臂如蠕虫似触须的延伸开来，在空中随意摇摆挥舞。

这一切他毫无察觉，阿疯看着眼前匍匐的女子，现在只想一挥手将她打死，然后离开这个可疑的鬼地方。

他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就在挥手的一瞬间，阿疯突然停了下来，摸了摸身体。

眼前异常的清晰而又明亮，目光之中没有任何死角可言，在不知不觉间，这具身体已经改换了模样。

“我已经疯了，是吗？”

“您的疯狂即是世界的疯狂，欢迎您亲自莅临您的世界，我亲爱的神使，我亲爱的主。”

维娜依旧保持匍匐的姿势，伸手递上来一块血肉制成的符印。

符印上一面刻着一个城池，另一面刻着一张脸，一张熟悉的脸，一张他，或者说“冯梓”的脸。

“去看看您的世界吧，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