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内，斯拉泽醒了过来。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醒了...”他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一句。

在他身旁，有着九阶神灵本质的姬无虚等人还沉浸在难以言说的荒诞情绪中。

“超凡已经崛起，可我并没感受到神性的倾注...”纳兰苏内视己身。

“这是否表明，我们与‘超我’之间的联系被斩断，可以以‘本我’姿态重新凝聚‘真我’，摆脱主神记忆影响，获得新生，重证真神？”

她的话语立刻引得其他人神色变化。

一旦重新凝聚新的“真我”，证得二次质变真神，与同为二次质变的“超我”主神没有了本质差距，已然可以看做新的生命体！

我们能独立出去？

我们能超脱出去？

这个刹那，他们心中都有了火热情绪，压制住了对方游的杀意恨意，立刻搜寻超凡记忆中的证道之法，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进化自身，尝试成为全新的真神生命体。

“无有神性灌注，以此证得二次质变，当为法则真神，能够保留自身完整意识，而非那等近乎天道的冷漠生命体！”

纳兰苏的视之法则下，一眼就看穿了自身化作真神后的种种特质，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希冀与向往。

有此机遇，又何必遵循“超我”意志，去惹那疑似向着基石进化的可憎可恶之人？

因有着超我记忆与法则本质，他们九阶神体进化成真神的过程异常顺利。

不需要道心之劫的洗礼，亦不需要时光之劫的倾注。

几乎是刹那，六尊执掌相应法则权柄的法则真神就出现在水蓝星之上。

其法则神光照耀下，当世宇宙亿万光年内的生灵都不自觉心有所感，顶礼膜拜。

“褪去凡体，洗尽铅华，今日方知我是我！”执掌幸运权柄的新生法则真神王建中喟然长叹。

“无神性之淡漠，无超我之摆弄，可随意挥霍法则能级，肆意潇洒，快哉快哉！”执掌嫁接法则的莫子奇也是抚掌轻笑，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无灾无劫，前路不再是巨凶大险...11阶大圣，主修道心，这才是真正的进化之道...”纳兰苏喃喃自语，眸光璀璨无比。

“法则之路才是正确的道路...”莫子奇探手握住纳兰苏的手掌，十指交扣。

超凡记忆中的他们在神性道路上本就是永恒道侣，此刻摆脱神性“超我”桎梏，重证法则“真我”，以人性为主，自然从心从欲，再为道侣。

“这就是超凡崛起的意义吗，要摆脱旧时代的神性之路，以法则为基，重塑诸有？”执掌阻断法则的南宫清越负手而立，虽是少年单薄身，却自有一番深邃昂扬！

“法则体系，明心明道，璀璨光明，以此构建的虚空诸有真是令人向往啊！”执掌窃取法则的丘尔斯托克喟叹自语。

五大新生法则真神意气风发，抒发着情绪。

唯有执掌觉醒法则的莫斯夫有些不安，盯着依旧只是九阶神灵的姬无虚，片刻后才迟疑神识传音:

“你...是不是预知到了什么？”

姬无虚面色古怪，沉默不语。

“恩？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们一道证得‘真我’？”莫斯夫越发不安，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暗中滋生，有大恐怖觉醒来袭。

姬无虚还是不语，仿佛没有听到祂的话语。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其他五尊新生的法则真神也察觉到了异样，都将困惑的目光投向姬无虚。

这厮怎么回事？

姬无虚仿佛看不到祂们的目光，只是抬起手，朝着虚空轻轻一划，一点火光生成，随后不断壮大，逐渐有了熊熊燃烧的倾向。

“你在干什么？”莫子奇没由来的感受到了心头战栗，极为不安的松开了与纳兰苏交扣的手掌，法力凝聚间，就要扑灭那诡异的火光。

可那点火光仿佛和祂们不在一个时空，不论祂如何操纵真神法力，那点火光都坚定的灼烧着，扩大着。

其他的新生法则真神也都色变，当即加入了湮灭火光的行动。

可不论他们如何努力，如何操作法力，那缕火光都不受任何干扰的越扩越大，眨眼间，几有烧穿时空诸有之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姬无虚你搞得什么鬼！”纳兰苏惊恐的发现那火光居然能灼烧自身神体，耀灭自身灵魂！

在难言的惊慌与恐惧中，姬无虚仿佛看不到祂们。

倒是醒来没多久的斯拉泽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画笔丢弃一旁，有些得意的看着地上刚刚完成的画作。

“画完了，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他的声音回荡着，犹如从遥远的永恒中传来，钻入六人意识深处。

那幅画作中，六尊璀璨浩瀚的法则生命体正被一团火焰包裹，发出凄厉而绝望的惊恐尖叫。

“真吵啊！”斯拉泽嘀咕一声，低头弯腰朝着那幅画作吹了口气，吹去了其上的某些尘埃。

画作中，随着一阵微风吹来，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刹那熄灭，六尊法则真神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发现自己的视觉听觉触觉都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若是这般也就算了，毕竟祂们乃是真神，只要神识还在，诸有万物依旧在祂们的观测中。

可随着基础感知的削去，渐渐的，祂们发现自己的真灵似乎在不断收缩，而祂们的神体与意志都随着真灵的收缩不可阻挡的向着某个点聚集...

......

“是幅好画，可惜少了一人！”斯拉泽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沉默无言的姬无虚，用骨杖将划拉了下地下通道内的泥土，将那幅有所缺陷的画作覆上泥层。

“祂们都死了吗？”姬无虚不敢再预知任何未知。

“不会，祂们可是新时代执掌权柄的存在，怎么会死呢？”斯拉泽摇了摇头。

“如果你尝试着预知，说不定可以看到祂们证得法则主神的时刻。”

“相比于神性主神，法则主神才是真真正正的天地主角，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尽造物者偏爱，活的自由又潇洒，无忧又无虑...”

斯拉泽说着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深沉难懂的笑意。

在这种古怪的笑意中，他及时止住了话语，指了指脚下的大地，面容恢复了平静。

“它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