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给我起！”

马良惊诧过后不肯死心，若是老师这幅宝贝丢在了这，就算回去了，怕也少不了被罚面壁到寂灭尽头。

祂不遗余力的催动法力，可那用作镇压的图卷就好似真正的洪荒神山，无论用上何等手段都不能撼动其分毫！

“这...”

“这也是因果下的一部分？”

祂心中有所明悟，再次看向西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山上影影绰绰，一位位人族古能携横扫诸有之气魄，登临其上，静默祭祀着，祈祷着。

“洪荒人族祭天选取人皇的仪式？”

这里祭的“天”绝非凡俗口中的天道，而是真真正正的象征着道之终极，天之尽头，全知全能，意义难名的三次质变本质。

马良仔细的观测着，从那些人影中看到了一些熟人，不过大部分都无有交集。

直到其中一个女子转过头来，这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有淡淡的瞥了一眼，马良只觉得自身神性一阵紊乱，有大恐怖虚空降临，心中有所明悟。

这位人族大能不愿意自己继续观看啊...

祂默默收回目光。

“能在画卷中隔着万古，隔着寂灭，隔着老师的规则感知到自己的目光，对方不会比老师差多少，因当是个入灭极深的高维主神。”

知晓这幅《西山祭祀图》不可能再收回，马良也不在意，神性勾连当世主神的意志，借助对方的能力，消失在了这方宇宙，这方寂灭纬度中，连一点回忆都不曾留下。

......

荒古平原与精灵族交界处，一处哨戒阁楼上，方游手中握着半截金色长棍，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休息。

“老师...”

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从阁楼外的阶梯上走来一人。

此人身高九尺，龙行虎步，纵然只有四阶的能级，可气势上不输神灵分毫，面对他，一般的四阶精灵都选择绕着走，不愿随意得罪。

这厮头顶晃悠着一颗巨大的龙头，大摇大摆的走到方游身旁，毫不见外的坐下，末了还是憋出了“老师”二字，权当是问好了。

方游瞥了这家伙一眼，有气无力道:“刚和猴子大战三百回合，差点被活活打死，有什么事赶紧说，休息会还要去收个关门弟子呢。”

龙头男子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角，诧异道:“能和老师大战三百回合，这猴子什么来路？”

老师的根脚他是知道的，能级上又是十四阶巅峰，如此实力，谁能与之大战上三百回合？

“我不是很清楚。”方游摇了摇头。

“祂也不清楚祂自己的根脚。”

“真神虽然生而知之，可毕竟没有主神那般全知全能的特质，更别说对家有掌管记忆的那位，总是无序的消除我们这边的记忆。”

“而且有一点你也说错了，你老师我凭借的是大势，论战力，同阶我可不是那些战斗法则的对手，要不是有老朋友帮忙，可能还真打不过那猴子！”

他说着，将一个紫色风铃丢在一旁的石桌上，目光看向一个布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和你这师弟打个招呼？”

龙头男子瞥了布偶一眼，嗤笑一声:“从你身上褪下神性物质发展而成的生物？你打算让我和它一起？”

“不一定，等我回去，回到点界，补齐失落的历史，找回所谓的记忆...”方游笑道，忽然神色有些木然低沉。

“至于你嘛，以我现在的眼界以及当初的后手来看是用的上的，完整归一后就不一定了...”

“一切还得慢慢来，三次质变...主神只是开始，不知道阿萨走到哪一步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难以遏制情绪的波动，复杂的笑道:“有时，我会很害怕和阿萨结合完整，害怕知道太多，了解道之真相后心生彷徨。”

“也害怕这诸有现世都是一场梦境，随着我们谓之为三次质变意志苏醒，一切都变得无有意义。”

......

龙头男子不耐烦的摇着他的头颅，嘲笑一声，打断了方游:“啰里吧嗦的，想不到你也会道心不稳！”

“我这是道心不稳？”方游捏了捏拳头，不怀好意的看向对方。

咱只是心有感慨罢了。

若是时时刻刻保持着纯粹的理性与神性，自身意志迟早湮灭化作混沌，进而从从真灵中重新诞生新的意志。

这在巨凶阶段尤为要注意！

倒是这厮，谁家当徒弟的这么不把师傅当回事？

一点不懂得尊重，还不如前面几个家伙。

龙头男子看了眼方游捏住的拳头，理智的没有继续揭他老底，转而说起自己的事。

“我打算凝聚元神了！”

元神等同于神性道路上的五阶“道果”。

“很好，成就元神后，一些因果加于身，你也会被很多人关注到，其中包含了敌我双方，即使是我也不能左右那些人的想法，你可曾准备好？”方游目光看向对方脑海，那婴状灵魂已然朝着神性方向变化。

“有老师你在前面吸引目光，祂们不会太过关注我的。”龙头男子昂头，眼中满是得意。

“行吧，你自去拿了那道阻之物，融合进入元神，待我凝练这方时空，回归点界之时自会送你离开这方‘因果界天’，就是不知道因果本身对你的态度。”

方游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捏了捏手中布偶。

“要不要见见你的师弟？”

“算了，他与我都未曾证得真神，本质虚幻，见与不见没意义。”

“哦，那你前几天装模作样吓唬他？”

“给他留下个印象，在这因果界天内，也算留下一段因果，他日相见也不至于突兀。”

龙头男子说完就下了塔楼。

在他离开后，方游抓来石桌上的布偶，目光扫视间，布偶质感逐渐僵硬，色泽越发灰暗。

等到一抹蓝白光芒闪过，布偶表皮出现一丝裂痕，香火气息如火炬一般自裂痕处喷涌而出，樊唱祭祀之音充斥屋内，一片祥和不失威严气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