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宗的启明殿通常不会开启。

一般只有收徒大典这样的盛事，启明殿的大门才会打开。

是以，如今他们几个走的是侧门。

穿过长长的黑石板廊道，一座雅致小屋，出现在他们面前。

屋前有两位老者正闲坐榻上，赏花对弈。

“掌门，师祖。”

“掌门，师尊。”

几人皆朝两位老者行礼，只有鹿嫣，并未上前，只看着他们行礼。

但两位老者其一，那位白发在头顶扎成小髻的老头，笑呵呵对鹿嫣道：“丫头，快过来坐。”

他指了指他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软椅。

鹿嫣也没客气，过去坐下，道了一声：“谢谢。”

对面的白胡须老头也和善地摸了摸胡子，问她道：“这一路辛苦吗？”

鹿嫣歪头笑：“还行，不过看到你们启明宗，就知道此行不虚。”

小发髻老头大笑：“哈哈哈，是不是被我们启明宗美呆了？”

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鹿嫣笑：“差不多吧。”

和善老头贴心道：“在我们面前，丫头无需戴着帷帽，一直戴着，你应该也不爽利吧。”

调皮老头也是对鹿嫣挤眉弄眼的：“对啊对啊，丫头这帽子我们一眼就看清了。哟，小丫头长真俊啊。”

鹿嫣闻言，笑出一阵银铃声。

她一把扯过帷帽。

大大咧咧对小发髻老头道：“您是慕容禹师尊吗？”

老头笑着看她：“怎么，不像吗？”

他还跳下来，转了一个圈。

小老头已经很老，身躯已然开始弯曲。

但他活力十足的模样，又不像是寿元将近的样子。

“好了好了。”

孚虚子一把拉过他师叔祖。

“让你见笑了。”

鹿嫣弯眉：“并未，前辈很可爱。”

小老头听到鹿嫣的夸奖，立马跳起来和孚虚子作对：“听到没？丫头都说我很可爱！”

那得意满满的表情，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不像高高在上的弘了剑尊。

鹿嫣悄悄对旁边的慕容禹说：“你师尊一直这样吗？”

慕容禹颔首，温柔道：“差不多。”

鹿嫣理解了。

怪不得，才半年不见，慕容禹就变成不要脸的模样。

原是有一个这样有趣的师尊。

等两个老头终于安静下来，鹿嫣已经喝上灵泉水。

慕容禹为所有人都倒了一杯。

“前辈，你们认识我吗？”

两老头闻言面面相觑，最后又相视一笑。

“不认识。”

鹿嫣：？

不认识怎么会知道她？难道单因为她是慕容禹的道侣？

堂堂大乘期大能与渡劫期大能，不至于吧？

孚虚子抚着胡须轻笑：“说不认识，其实也认识。”

鹿嫣听不懂。

弘了剑尊补充道：“丫头啊，我们是卜卦算到你要来的，但又不知你是谁，当你踏入启明宗，我们才知道是你。”

鹿嫣觉得这老头说话有点绕。

“卜卦算到我吗？”

孚虚子点头：“没错，卦象上言，此次将有一人，可让上界有新气象。”

他们都老了，未来的天下，只会是年轻人的天下。

曾经，他们以为，他们收到慕容麟与龙莹莹这两个好苗子，就算是他们宗门走大运了，至少后继有人。

但没想到，中途出了个慕容禹，竟然隐隐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这简直为这个世界带来曙光。

直到，几月前，他们算到，有人会在东大陆登陆，而她的命数，他们反而看不透。

不过，看不透好啊。

看不透说明变数多，说明这个世界，可能还有一丝希望。

鹿嫣望着两老头：“你们，要收我为徒吗？”

两老头又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这次，是两看相嫌。

他们异口同声道：“我们不配！”

鹿嫣：？

几位弟子：？

刚刚有谁听到渡劫大能说到不配二字了吗？

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同伴。

慕容麟也与龙莹莹对视，他们按捺下心中的震惊，继续安静站在原地。

全场只有慕容禹一人，觉得他师尊和掌门说得有道理。

不对，还有一系统，也觉得这两老头说得很有道理。

“不错不错，这两老头很有眼光，我们可是要成神的人！他们这寿元将近的人，当然不配啦！”

鹿嫣脑海中的电子音嘚瑟道。

但鹿嫣垂下眼帘，笑道：“笨系统。”

这两人，又是自来熟，又是“不配”，可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修士，能有这么简单？

鹿嫣抬头对弘了剑尊笑：“您这般修为，怎么不配了？”

她又转头看孚虚子：“还有您，作为修真界八大大乘之一，怎么不配了？”

弘了剑尊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对鹿嫣道：“你可以随慕容禹叫我师尊，但是不可以拜我为师，虽然我也很想收你为徒。”

弘了眼馋地看着鹿嫣，可惜可惜，要不是怕收了把他所剩无几的寿命折得更短，他也想收啊。

但这丫头，从他触碰到的一丝天道规则来看，肯定不差师傅。

孚虚子也是同样的话术。

他们怕鹿嫣多想，还纷纷掏出礼物送给鹿嫣。

鹿嫣只能说：不愧是启明宗。

两老头送她的灵器，一出手就是九品。

把旁边的弟子看得直咂舌。

弘了还拉着鹿嫣，对她说：“等会儿我们回晚林峰，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这姑娘虽然不能当徒弟，但是可以当徒媳妇！

反正能娶到她是他徒弟的福气。

鹿嫣接过礼物，轻声道：“谢谢前辈。”

老顽童看她接了，笑呵呵地就驾云而去。

剩下启明宗掌门孚虚子，在听慕容麟等人汇报栖梧村的事。

听完孚虚子为鹿嫣倒了一杯茶：“丫头，界门不稳啊，界门不稳啊。”

鹿嫣不解地看着老头：“界门是什么？”

老头放下茶杯，为她解惑：“你们在栖梧村，遇到的是两界之地，它们一般情况下，不会交融。”

鹿嫣点头。

老头继续：“但它们不会交融的前提，就是它们还有门。门守住，它们才不会交融，可如今，它们交融了，即使在你的力量的影响下，它们分开，但门被打开过了，就会有缝。”

老头说得很形象。

反正几人都听懂了。

鹿嫣没看老头，对系统笑道：“你看，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不配了吧？”

系统虽然有些愤懑，但它还是理智道：“宿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鹿嫣喝茶不语。

从她选择走这一条路起，就想到了这一天。

果然，就是很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