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爷一统江山
作者:云游禅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4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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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你要做越奸?
东面的丘陵凹地又杀出一支队伍,庐江郡牙门将张罗早就听见漫山遍野的厮杀声,终于等来战机,冲了出来挡在陈贞面前。
陈贞环顾张望,跟随自己的骑兵,只有二十余骑了,还差一点就到天柱山脉了。他心里一阵悲观,后悔不已。
庐江郡兵在前方放置拒马栏,交错摆成二三排,也不着急上前。看这阵势,是要活捉陈贞了。
就在陈贞绝望之际,北面传来大批人马的脚步声。一支蛮族打扮的军队出现在了张罗的庐江郡兵后面。
张罗连忙下令后队变前队,摆好阵型,对着北面来敌,只留一支百人小队,继续围着陈贞他们。
陈贞见北面蛮兵至,定是独山寨发兵了,心中大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想向那边喊话,但隔着庐江郡兵二千余人,任说什么,那边也听不见。他聚拢二十余骑,且保持蓄势待发状态,待蛮兵与庐江郡兵开打,便要趁乱冲出去。
独山寨的蛮兵遥遥停在北面,却并不来攻。张罗等得心急,只见那边缓缓走出来两骑。一骑是独山寨寨主姚破天,张罗与他打过交道,自然认得。另一骑身披兽衣,肩围貂皮,一脸浓须,看样子也是蛮人首领,虽然陌生,但一猜便可知是最近猛虎寨的寨主萧达。
两人牵马闲聊,却不像是兵戈相向的样子。张罗阻止身边的卫兵放箭,只警惕般看着他俩。
姚破天道:“方才我们在山上说好,我发不发兵,萧兄都不问,却来与我一道下山,是何意?”
萧达答道:“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不信我吗?方才在山中,我们看得清楚,汉兵虽多,已然惨败。你却一意孤行,还要下山。达好奇,且下来观战。姚弟放心,我只独自一人,决不阻拦。”
姚破天冷笑道:“那广德兵是你爱婿封国的人马,你嘴上说不管,心里怎么样想的,还不是路人皆知。你一面是广德王的岳丈,一面又是新汉的越王,好不风光。
萧兄又生个好女儿,得了广德铁矿,钱多甲足,却不知我们其他寨的苦楚,粮价已经是过去好几倍了,我寨子里的族人也要活命啊。”
萧达尴尬一笑,说道:“姚弟缺粮,怎的不派人与哥哥说。你我之祖父都曾并肩对抗东吴之暴政,我猛虎寨与独山寨同气连枝,大家相互照应,才有越族的团结。”
“萧兄还是那么巧舌如簧。当年我阿姊如花似玉,你却不要,非要娶一个‘遣女’;我与你交好,早年定下娃娃亲,你却将女儿嫁给广德王那个傻子。还说什么相互照应,越族团结?”
遣女是经皇帝恩准,放出宫任其自行婚配的大龄宫女。
“这其中关节,你如何不知?”萧达叹道:“荆妻曾经有恩于我,不可辜负。娃娃亲一事,我并未反悔,而是令郎惨遭虎毒,这门亲事才作罢的。”
姚破天昂着脖子,辩道:“大儿子虽死,可我还有儿子。”
“姚弟别说笑了,你生了几个女儿之后才有子,你那小儿子现在才不满两岁,咿咿学语,如何娶亲?”
姚破天说不过他,结结巴巴道:“不管如何,反正你就是不守约。你不下嫁女儿与我家也可,二十八寨这么多俊才,却把独女嫁给一个傻子,这不是骂人吗?”
“世人皆以为我贪图矿利,将女儿嫁给傻王爷。其中苦衷,却无人知。今日,我与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且听听。听完之后,这仗还要不要打,你再下定论。无论什么结果,我自不会阻拦,也不怨你。”
姚破天也不答话,且听他说。哪知萧达却问道:“你知道当年我如何做得这越蛮二十八寨的共主吗?”
姚破天一愣,答道:“当年选共主之时,我阿爹还在,他投选的,至于为何,我从来没问过,他也没说。”
“二十年前,东吴新破,我们二十八寨得以喘息独立。朝廷师老兵疲,也无力再与我们斗争,只划好辖地,大家互不侵犯。不久后,又送来护蛮校尉印绶,要二十八寨选一个共主,以为统领,朝廷旨意也好上传下达。
当时呼声最高的二人中并没有我。而是江州武夷山的彭斌和广州汉阳的余继。彭斌据传是彭祖之后,族人都敬他。然而他坚持自立,只做生蛮,对熟蛮极其排斥。
余继是几百年前秦汉时期东越国的后人,有王室血脉,受到不少南方各寨的拥戴。然而,他野心勃勃,有复国之念,平日又以残暴着称,大家都怕他聚兵反抗中原王朝,遭来兵灾。
而我之当选,表面上是猛虎寨在二十八寨中最北,利于对接中原王朝;实际上,细细思来,一者大家都不愿再打仗流血,二来熟蛮百年前也是同族,又带来技匠工艺,大大改善了族人的生活,已经是离不开了。而我自认骨子里是生蛮,与大家同仇敌忾,但既不想打仗,也不排斥熟蛮,方才被推举。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姚破天想了想,问道:“这和今日之战有何关系?”
他俩边走边聊,已经走到庐江郡兵跟前了。
张罗听他们两用蛮语对话,虽然不甚明白,但见一个是问,一个是劝,心下有了些许心思。那广德国几次未被流民冲击,隐隐都有广德那越蛮王妃在其中发挥了影响力。独山寨与广德那边的蛮寨必然有交情,且看他们有什么花样。
萧达是故意把姚破天往这里带的,毕竟他们的对话不方便让别人知道,庐江郡兵又听不懂蛮语,所以远离蛮兵阵地,而靠近庐江郡兵。
萧达继续说道:“我们在淮河南面的几个寨子都是几百年前汉武帝从南边迁过来的。不说别人,你独山寨现在熟蛮和生蛮相比几何?”
姚破天心下计较一番,道:“熟蛮和生蛮哪有明显界限,会说汉话,会耕种,会使汉技的都算上,那就没有几个真正的生蛮了。”
“不错。姚弟,说句不恰当的话,我们聚在一起只是为了逃避中原王朝的口赋徭役。虽然我们心里不承认,但是我们已经不算是真正的越人了。”
姚破天一愣,喃喃道:“你这种说法,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自有穿戴和习俗,如何不是越人,难道你要做越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