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胡月？”

“你在哪？”

“快出来，咱们别闹了。”

“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火，不该冲你大喊大叫。”

“胡月！！”

修远发了疯似的大喊，一路从木屋奔到集市，再到不卜庐，都没有看到胡月的身影。

修远没由来的慌张，以前胡月有事出去的时候，最长几个月才回来，自己也不担心。

不过这次他隐隐有种直觉，好像胡月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街上的人很多还没睡，好奇的看着这个‘疯子’。

修远心一狠，索性跑到了璃月港外的天衡山脚下。

天空隐约雷鸣。

雨逐渐滴下，然后越下越大，打湿了修远的衣服。

他的酒瞬间醒了。

“胡月可能真的会离开。”

修远咬了咬嘴唇，有种想哭却无处发泄的情绪。

失魂落魄的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看见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胡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修远抹了把脸上的水滴，心情激动，一时没有关注到，在瓢泼大雨中。

前方胡月身体丝毫没有被雨水浸湿。

“本来想趁你睡觉，不告而别。”

“既然你追到这里来，那就好好跟你道个别吧。”

“不用去寻找我，璃月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顽石，都是我的眼睛。会一直注视着你。”

胡月转过头，冲修远笑了笑，仍旧离开。

他说的每一个字，修远几乎都听不懂，除了‘离开’。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大晚上不回家，能去哪？”

修远尴尬的笑了两声，以为又和之前一样，“你要出去有事，跟我说不就得了，当我三岁小孩呢，放心。大人都有自己的事儿，我不过问。”

“过段时间回来就行，嘿嘿。”

胡月没有接话。

“你不会真的要走吧。”

修远的心突然一揪，似乎意识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他赶紧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参军了，就是说着玩。真是的，千岩军里闷死个人，你还不清楚我，两天不惹事就憋的活蹦乱跳。”

“非得有个人管我不可。”

“对了，说起来惹事，我把希古居老板的花瓶不小心打碎了。而且偷偷给碎片藏了起来。”

“她现在肯定很气，你不会要带着我去找她认错吧，嘻嘻。”

胡月没有反应，就像听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还有还有，我今天喝酒吵架给老张儿子手打断了。”修远编了个瞎话，把后果说严重许多。

“你你你.....”

往常来说，这时候胡月的巴掌已经揍到自己屁股上了，可此时没有。

胡月的身影越走越远，马上就要在如丝般的雨幕中消失。

“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

“别以为谁都需要你似的，你只是收养了我几年，又不是我家人，你走不走谁稀罕。”

“说实话我忍那个破屋子很久了。等以后我有本事了，全给拆了换新的。到时候你老了哭着闹着来求我，我也不会替你养老。”

胡月的身影直至看不见，都没有回应一句。

修远慌了。

他不要命的追了上去，渴望离那个身影近一些。

更近一些。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泥泞中。

“爹！！！”

“你回来。”

“你难道不要我了？那当初为什么收养我，现在又把我抛弃。”

从出门到现在，他在大雨中淋了很久，脸上已经说不清什么是雨，什么是泪了。

“爹.......”

山林之中，修远一声声喊叫，盖过了大雨。

.....

回去后，修远大病了一场，直到病好了，也是个闭门不出的状态。

“修远开门，你这小子要把自己关多久才算完。”往生堂堂主赵凌恒焦急的拍着木屋的门。

他手里提着饭盒，里边的菜已经凉了。

“你要气死我啊，有什么话先出来说。”

“.....”

赵凌恒怕他一时想不开，真出了什么意外，准备破门而入。

身体快撞到们的一刹那。

门开了。

露出了修远消瘦的脸，还有他清澈的眼神。

“你想通了？”赵凌恒看到修远这个表情，心里安定了大半。

“你们这些小鬼可真难缠，动不动就关起门来怪吓人的，等你病完全好了我非教训教训.....”

“我要参军。”修远面无表情，打断了赵凌恒的话。

“先别打断我，我非教训教训你不成......什么？再说一遍。”

“我要参军，我要参军。”

修远大喊了两句，极其不耐烦的把门再次关上，任凭赵凌恒怎么拍都不肯露面。

“这孩子。”赵凌恒把饭菜留下，只好先回去，准备慢慢劝说他。

不过修远当天就离开了，修书一封，表示了对赵凌恒的感谢，对往生堂工作一事的厌烦，以及不想继续留在璃月港的心情。

虽然暂时不明白胡月最后表达的含义。

既然璃月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胡月的眼睛，那就去追随他。

......

千岩军军营大门，竖着一块布告和一张桌椅。

近年来边疆贼寇作乱，妖魔四起，广招天下有志之士加入千岩军。

老郑甩了甩自己写的发痛的手指。

今天一天应征入伍的可不少，很久没见过这等壮举了。

让老郑不禁想到自己入伍那年。

现在条件更好了，有军饷，非战时有休假，更关键的一点。

能吃饱饭！

他收拾了一下摊子，准备回营。

忽然一个背着包裹的少年来到他身边。

“修远，应征入伍。”

老郑打量了对方一眼，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跟条饿狼似的。

参军这么些年，老郑阅人无数，对方是个参军的好苗子。

“你姓什么。”老郑抬笔要记

“修远啊。”

“我问的是你的姓！”

姓？好像没有，修远摇了摇头。

“这不是胡闹么？”老郑气的要收笔，以为对方在开自己玩笑，“姓名姓名，哪有璃月人没有姓的。”

对啊，自己叫修远这么多年，竟然一直疏忽了。

这世上的所有璃月人，都有姓氏的。

本应这样。

从来如此。

“我有姓！”

修远拉住老郑收笔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叫胡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