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太可能。”

颜佳掌握的信息要比张思媛多一些，毕竟她用魔瞳将两次袭击的细节都看清了。“因为控制了韩叔的，是一个男性胖子。”

“那就奇怪了…”

“媛媛，或许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我们都是猜想罢了，都需要验证。”

“我能看到，附身韩叔的那只鬼影，身上的黑色更浓郁一些。而白天的那两个大汉，他们身上的鬼影要淡很多。”颜佳款款而谈。“而那个跑动中的女人，身上的黑影也要浓一些。”

“也就是说，他们虽然都是被控制着，但每个人身上的鬼影是不一样的。”

“那个胖子身上的鬼影分裂之后，影子明显也变淡了很多。我猜想，鬼影身上的黑灰总量是一定的，每次分裂都会变少…”

“而减少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次分裂附身其他人！”张思媛接话道。

“对！”颜佳肯定了这一说法。“这种情况下，鬼物的状态会有两种可能。”

张思媛看着如此认真地颜佳，心中满是欣慰：“继续。”

“第一，初始的一只鬼物不断分裂，就如同人的细胞分裂一般，通过附身其他人增长自己的实力，等基数扩大到一定程度，这只鬼物甚至可能成长为天灾级。”

颜佳顿了顿，继续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将所有鬼物全部收容，一个也不能漏掉，鉴于我们连刚刚那只鬼物都无法关押，我建议做最坏打算，熬过这2天，把这只鬼交给其他人。”

“第一种不可能。说第二种。”

“？？？”

“我说过的吧，鬼物的成长没有上限。”张思媛只是提醒道。

剩下的也不必她多说。

颜佳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鬼物分裂到一定程度将无法继续分裂！正如端粒学说中细胞分裂会导致端粒缩短从而无法继续分裂。鬼物分裂次数过多也会如此，这样的鬼物是有上限的，与理论相悖！”

“完全正确。”

“既然这样。第二种状态，鬼物由一只母体孕育而来，然后通过自身分裂附身人类。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找到最初的那只鬼影，关押它！即使无法结束任务，也可以让鬼影不再增加，斩断它的提升之路！”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但也要更危险。”

一只鬼影就很难对付了，这种情况下的鬼影不知多少，还是那种没附身人类的，棘手的很。

“嗯，但至少有了目标。”张思媛拍拍她的肩膀。“这次任务完美通关奖励不多，也意味着其实任务本身不难，如果能关押那只母体，任务多半也就结束了。”

“这样啊，受教了。”这也是一个重要的信息，对颜佳以后的任务难度评估很有帮助。

“关键还是如何找到那只母体。”

“我…唔…”颜佳欲言又止，紧闭眼睛，似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才说了出来：“我有一个…有一个最后的办法。”

“说来听听。”

“鬼影附身的人死亡后，鬼影会如何？它们不会死亡，但是已经失去附身其他人能力的它们，会不会回到母体的身边？”

“不清楚，但值得一试。”

“但是，错了的话…”颜佳犹犹豫豫的。

“错了的话，也只不过是死个人而已。简单的电车难题，是牺牲一个人救五个人，还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五个人死亡？”

颜佳身体打了个哆嗦，去击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类…她还从未感受过…

出奇的，颜佳这次没有反驳。

“你想的主意，你自己动手。做不到的话，早点辞职回家吧。”张思媛已经休息好了，她起身后捏了捏颜佳的腿。“脚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去做吧。”张思媛手掌用力，直接捏碎了脚上的石膏。“不会坐牢的，你放心，如果猜测正确，还会有奖励和表彰。”

颜佳手臂在发抖，她想错了，一直都想错了。拘魂使的圈子中，哪怕是以守护大众为己任的华夏官方，也无法惠及所有人。

牺牲少部分人，成全大多数人。

罕见病的几十万天价药为何不纳入医保？因为受众少。救活一个罕见病病人消耗的医保金额可以救活上百个常见病的病人。

道理，颜佳都明白。可仅仅为了一个猜想就要杀不相干的人，她…

她再也说不出斥责华殷的那些话语，这些，都是现实。

“我会去做的。”

颜佳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启动着强制冷静。只有如此，她才能让自己在恐怖的世界观冲击中不会粉身碎骨。

颜佳缓缓踱出房门，张思媛在身后跟随。

张思媛看着颜佳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泛起不忍。

曾几何时，她也如颜佳一般，她的性格倾向一直是守序中立。直到在常规任务中被己方阵营的拘魂使严格“教导“了一番…

她在那场任务中失去了很多，也促使了她的性格转变。

总之，祸福相依吧。

从那时起，她终于理解了上级的意思，对颜佳的“敲打”，是每个拘魂使的必修课！在圈子中，只有守序恶和混沌恶才是活的时间最长的！

“对不起，但，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踏入了这个圈子吧。”张思媛小声嘟囔道。“我骗了你，哪怕你辞职，也已经回不去了。”

情绪低落的颜佳没听到这些。

“阿湘啊，我…可以这么做吗…”

魔瞳闪亮，阿湘从妖藤中浮现，当然，张思媛是看不见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完成主人的命令，就是阿湘的价值。如果主人下不了手，就让阿湘来吧。”

“不，我自己来。”颜佳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那是顺手在茶几上拿的。

颜佳慢慢走上楼梯，她丢出一个骰子，让命运来决定。

这可以让她减少一些心中的负疚感。

扔出几，她就会往上走几楼。

旋转停歇，答案也已揭晓。

2点。

往上走两层。

这里住着的，是一名年轻人，当然，现在已经被鬼影附身了。

轻描淡写地用水果刀拧开门锁，颜佳缓缓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