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

陆棠很佩服老支书，老爷子或许眼睛已经花了，但是手段却越发干练。

“老支书很睿智，”陆棠说出最大的感受，“红星生产队能发展的如此好，他老人家肯定没少费心。”

“那可不，”黄秀芬骄傲地挺起胸膛，“十里八村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支书，我刚嫁过来那会儿，红星生产队可穷可穷，他领着我们栽树，开荒，打猎，挖鱼塘，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咱们村一跃成为附近条件最好的那个，之前的大灾荒都没饿死一个人。”

说着，她沮丧地沉下肩膀，“可惜，他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已经很少管村里事。”

“这样啊，那咱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必须的，支书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能做那没良心的人！”

黄秀芬是老支书的狂热粉丝，察觉陆棠不排斥，滔滔不绝地夸了老支书几千字，差点忘记做午饭。

两人分别时，她还意犹未尽，“下次有时间继续说，我先回家伺候那帮祖宗。”

“婶子再见，我也要回去吃饭。”

另一边，林智和向阳原本就心情不好，回到知青点后，简直分分钟爆炸。

“怎么回事？”

“为何这么臭？”

话音落地，两人才想起方可琴。

向阳有些心虚，“林智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道歉，可琴姐会原谅我吗？”

所有女知青，他最有好感的就是方可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邻家大姐姐一般温暖。

“可琴一向知礼懂事，而且这事也确实怪不到你身上，她肯定不会计较，放心吧。”

话虽然这么说，林智的心情却很微妙。

方可琴真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吗？

如果是，为什么把知青点搞的臭气熏天？

就算是无意的，也没有手残脚残，为什么不收拾干净？

向阳到底还是底气不足，“忙了一上午，你们先去歇着吧，我把院子收拾干净。”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被苏秀秀连累，自己确实很生气，但是之所以泼粪，也有给可琴姐出气的原因，虽然阴差阳错成了现在这样，可也不算自己的错。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院子刚收拾干净后，方可琴的房门打开，“你们下工回来了？”

她冲了好多次澡，用了整整一盒雪花膏擦身体和头发。

确保全身都香喷喷的才见人。

“可琴姐，你一直在房间里？”

向阳自己察觉不到，其实语气已经带着质问。

“院子是你收拾的吧，向阳，真的太感谢了，我本来打算擦完雪花膏就打扫，谁知搞到现在，多亏有你。”

听到这个解释，向阳的火气立马消了，“可琴姐不用在意，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或许真的误会可琴姐，她并不是有意恶心人。

擦完雪花膏打扫？

林智表示怀疑，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破，“苏秀秀的处置已经出来了，村里要把她退回知青办，已经贴出通知，另外，我被通报批评，向阳不仅要当众检讨，还要扫两个月猪圈。”

这个结果方可琴并不满意，她咬牙问，“苏秀秀那样对我，村里没有做什么？”

林智不解，“不是已经处理了？”

“道歉呢？”

“可琴，”林智头疼，“如果被退回知青办，等待苏秀秀的不是农场就是更偏远的大西北，不仅条件艰苦，活也会比现在重很多，如今回城无路，这个惩罚已经很重，她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所以呢？我就活该白白被侮辱？”

“苏秀秀那个性子，就算道歉也不可能真心，只是碍于现实不得不服软，你何必纠结这个形式？”

刚被通报批评，林智不想再生事，说话也推心置腹。

然而，方可琴并不领情，眼底泪珠打旋，忍了又忍，还是流了下来，“就因为她自私，就因为她恶毒，所以要我百般忍让，被人如此侮辱，连最简单的道歉都不能求？”

林智最受不得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换成以前，早就怜香惜玉。

可现在，却总是莫名联想方可琴一身粪的模样，鼻尖也隐约一股臭味。

不着痕迹地远离方可琴，又掩饰性地把手覆盖在双眼，“你不服气尽管找大队长抗议，不过，我们都对这个处理没意见，你反应问题的时候别捎带其他人。”

方可琴脸色冰冷，“你什么意思？”

突然，咯吱一声，大门打开。

陆棠进门，所有人都盯着她，院子里还有一种无形的硝烟弥漫，“发生什么事？”

“陆棠，”方可琴话说的很急，“你看了村里贴的通知没？”

“看到了，怎么了？”

“你不觉得对苏秀秀的处置太轻？”

终于装不下去了？

陆棠的眼神意味深长，“不觉得，我无条件服从大队安排。”

方可琴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陆棠，“她再而三举报你，如果成功，你会被打成坏份子，会成黑五类，关牛棚、剃阴阳头，被所有人批斗，你真的一点不恨？”

“不恨。”

“假话，肯定是假话，”方可琴不相信，“又不是圣人，谁被人这样对待没怨气，陆棠，你在骗人！”

“你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苏秀秀并没有成功，大队也要做出了处罚，人要往前看，而不是活在过去。”

陆棠这么大度，主要是苏秀秀即将离开再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不用时时刻刻防备。

否则，即便不会像方可琴这样失控，也不会让对方的日子好过。

“所以到最后，看不开的只有我一个人对吗？”方可琴扯出一个比哭还凄苦的笑，“算我倒霉，亲手喂出来一个白眼狼！”

话音落地，黑着脸回房间。

“脑子有病！”

人走后，陆棠小声嘀咕。

明明自己一手推动此事，中途出意外没达到预想的结局就恼羞成怒？

好没品！

算计别人的时候心安理得，被算计又做出受害者的样子，不觉得很双标？

是真的想要一个道歉，还是又想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