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挑大粪？

听到这个消息，知青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

“大队长，”苏秀秀最先忍不住，“你不是要认错？”

“对，我认错啊，我不该优待你们，不该照顾你们，以至于让你们看不清自己，”大队长对知青早就一肚子怨念，“红星生产队一向响应伟人号召，男男女女齐心搞生产，甚至连队里的驴子都没歇着，挖沟、挑粪、开荒、修提，哪里脏哪里累就钻哪里，反观知青呢？上个工磨磨唧唧，还整天抱怨这个埋怨那个，惯的你们！”

林智不服气，“我们也挖过沟，修过河堤。”

“你还好意思说？”大队长眼神鄙视，“一筐土还得两人抬，干完还得我们返工，照顾你们自尊心不提，还真当是自己的本事？”

“也，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林智面红耳赤。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知青干活比不过生产队队员。

但是术业有专攻，让知识分子干重活，本身就很荒谬，他们服从命令听指挥，已经很难得。

大队长直接翻白眼，“以前种种我不想再提，那些年帮你们重新插过的秧、锄过的草、浇过的水已经成为往事，以后我会按照同一个标准，对生产队多严格就对你们多严格，好好挑大粪，如果让我知道有谁再像以前那样偷奸耍滑，别怪我不留情面！”

知青刚下乡的时候，大队长曾心怀期望，想让这些城里来的青年给生产队开眼长见识，结果却很糟心。

这些人干活不行人品更不行，在红星生产队骗吃骗喝骗帮工，被收拾好长一段时间才长记性。

然而即便这样，也没断过小打小闹。

原本没在意，觉得一帮子蠢货翻不出自己手掌心，今天却发现，再不管，这些人能把天捅破。

知青们还想反抗。

“大队长，”林智实在想不通，“明明是苏秀秀一个人的错，凭什么整个知青点连坐？”

“说什么呢，跟我有什么关系？”苏秀秀已经后悔自己冲动跑过来，却依旧强硬，“都是陆棠的错！”

陆棠无语，“苏秀秀，不任由你欺负就是错，你当自己是公主谁都得捧着供着？大清都亡了还在做梦呢！”

“陆棠你真歹毒，我不过跟你闹点小矛盾就扣封建帽子，”苏秀秀被吓得脸都白了，“我家全是工人，我才，我才不怕你。”

又怂又横，绝了！

陆棠不明白，为何两种截然矛盾的性格会在一个人身上呈现，“事实胜于雄辩，你做出来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否认的。”

“行了，”大队长打住两人争执，“没事就解散吧，记得明天准时上工领粪桶，你们要的公平我给了，别再闹幺蛾子，否则公社见。”

说完，先行一步离开。

“这下你满意了！”

苏秀秀狠狠瞪陆棠一眼，哭着离开。

“关我什么事？”

陆棠一脸莫名其妙，她着实无法理解苏秀秀神奇的脑回路。

“现在还拎不清，苏知青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单栀直摇头，“她可能在家里被人捧习惯就觉得谁都该让着，这怎么可能？没点子好处，谁愿意作贱自己？”

陆棠并不同情她，“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倘若她没有一直闹腾，根本不会这种发展。”

说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婶儿，明天我也要去一起挑大粪吗？”

“你肯定不用啊，落水得好几天休养，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干活，这事正常人都知道，不会有人有意见的。”

“那我就放心了。”

陆棠长长地舒一口气。

说的矫情也好做作也罢，她就是没办法挑大粪，尤其是夏天。

“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事本来就是冲着帮你报仇，不可能连累你，不说他们了，没意思，今儿在婶儿家吃饭，尝尝婶儿的手艺，不是我吹，红星生产队没人比得上我。”

“婶儿，我已经吃过晚饭，下次吧。”

“没事，你还在长身体饿得快，我年轻那会儿天天都得加餐。”

陆棠摸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便愉快的答应下来。

两人有说有笑，亲近和谐，程锦行酸了，“娘，我也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

“你配吗？”单栀秒翻脸，“一天天工不上钱不赚，天天当街溜子，没把你扫地出门已经念在咱儿娘俩呢母子之情，还想让我做饭，你咋不上天？”

“就是，”程阳林立刻附和，“老大不小的人，天天啃老，锦行，爹不求你给我长脸，别让我几十年的老脸丢干净行不行？”

亲爹亲娘对自己的嫌弃，程锦行早就见怪不怪，以往对这些话完全不在意，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心里紧张的不行。

他张嘴反驳，却发现无可辩驳，良久黑着脸憋出一句，“我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切！”

单栀夫妻俩异口同声。

然后，懒得理会儿子，说说笑笑地把陆棠引到二房。

“不可理喻！”

“锦行，”程锦州回来就听到堂弟这句抱怨，立刻眉头紧皱，“你又惹二叔二婶生气了？”

“别乱说，我没有，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你总是这个样子，”程锦州很失望，“聪明机灵，却永远不用在正确的地方，明知道家里不满你的行为，依旧我行我素，锦行，你已经成年，有责任也有义务承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而不是到处闲晃！”

身为军人，程锦州最看不惯的就是年轻有力却无所事事整天混日子的人，每次休假回来，就会逮着机会劝说堂弟。

他的要求并不高，不指望程锦行出息，只要能上工养活自己，别让家里人担心就行。

当初程锦行一起救人，他以为自己的劝说见效，今天却发现高兴的太早。

看来还得继续教。

抿抿嘴，不等堂弟有所反应，程锦州强制把人拉到后院，“锦行，干活很辛苦，养活自己很难，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人不能逃避，你已经成年，即将娶妻生子，如果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养活妻儿？

难道继续啃老？

你觉得合适？

良心不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