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昨晚何人相陪？”见对方要离开，王思柔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齐云韶背着身，头也转的问道。

听对方不以为然的语气，王思柔委屈的要死，哽咽的说出了自成婚以来最硬气的一句话，“夫君跟人厮混，倒是有道理了？”

齐云韶冷哧一笑，这言辞语气，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多对不住她似的。

从容淡然的转回身，“夫人不是一直把女德妇功挂嘴边吗，既如此，那就应该知道，身为正室，要有容人之量贤惠大度，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岳父大人不也有两房妾室吗。”

“如今夫人这般岂不是善妒？这可是犯了七出，实乃不贤不惠！怎么，这些出阁前家人没教吗？最守礼数之人这会儿却不懂礼了？在夫人眼里，到底何为礼数！”

“我......”嘴拙气弱的王思柔哪里是二少爷的对手，刚才支棱起的那点气场一击即溃，几句话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一下子瘫软了开来，毫无反击之力。

“夫人好自为之。”齐云韶说完又扭头朝婢女吩咐道：“去请郎中。”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榻上的人眼泪又不争气流下。

出来后的二少爷面色阴沉的朝书房走去。

他齐云韶不是个被女人拿捏的人，不惯那些矫情的毛病！

他承认，他就是个风流的，本来也从不以柳下惠标榜自己，早前妻子熟悉庭院问及房里丫头情况时，他也如实告知从未隐瞒过，这些对方都清楚，如今何来这般？

怎么，成了婚就想拿住他？要他守身如玉？给他上规矩？可笑！他爹娘都管不了他。

但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再放荡不羁也有分寸，该尽的责任也会尽，不管对妻子喜与不喜，作为夫妻，成婚头三个月他都会留宿正房，这期间不碰其他女人，全了正妻颜面。

面对这个毫无兴趣的木讷妻子，这三个月来，他多次尝试拉近两人关系，无果后，也竭尽所能的配合她了！包括那晚不愉快后，也继续留宿了正房半个月。

可性子肆意自由的他不可能一直这么迁就对方，往后余生，他依然会以正妻之礼相待，该给她的，他都会给，可不该她管的，她也别插手！彼此相敬便是。

————

秋去冬来，日子一天天过去。

得知小丫头如今在私塾读书习字，难为她愿意学这些，齐云灏也不再提让她上京一事，独自在思念中熬过了每一个想她的日子。

转年过去了，又一年的春暖花开。

在私塾听了近一年课，也让柳诗在学业方面更上一层楼。

.....

这日，

清晖苑耳房

“不要乱动！”张妈妈唠叨着，“马上就好了。”

镜前坐着的柳诗吐了吐舌头，看着张妈妈认认真真的帮她绾着头发。

“姑娘及笄，都是由长辈亲自作上头礼，我今儿个就算是你的长辈了。”

“您一直都是我的长辈。”柳诗灿笑道。

自入府后，张妈妈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跟过去的周婆婆一样。

张妈妈也乐呵着，“今天是你十五岁生辰，过了今日就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

手上梳理着发丝，嘴里继续教导着，“以后可要端的稳些，不能再向从前那样疯疯癫癫了，让人笑话。”

柳诗随口应着。

发鬓绾好后，张妈妈打开桌上一个锦盒，取出里面的东西。

“看看，这樱花珍珠发簪多好看呐，上面的樱花跟咱院儿里的一模一样，大少爷就是惦记你，赶着生辰前让人把礼物送回来。”

笑嘻嘻的拿在她鬓间对镜比划着，瞅着插在哪儿里合适。

“女子及笄要戴簪子，代表已经成年，这簪子一般是长辈所赠，若已有婚约在身的，便由未婚夫所赠，代表身有所属。”

“你名义上已经是大少爷的人，他送你发簪做及笄之礼，最合适不过。”

张妈妈将簪子插好，看着镜中人，满意的笑着，“瞧瞧，多好看啊，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柳诗听着对方的絮叨，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年的乡试时间，扒拉着手指头算着。

还好能赶在大少爷归来前完成科考，否则等他任了知州，届时在他眼皮底下参考，哪里有机会！

乡试一考就是三天，中途还不能出考场，她要是伺候主子，怕是连府门都出不去。

即便偷偷参考了，考不中便罢，考中了可就麻烦了，举人哎，那也是功名在身，实际上也是候补官员，有资格做个小官了，一个城州能出几个举子，他作为知州怎么可能不知道，弄不好还会宴请这些人聚会相聊。

庆幸他还有三个月才回来，而乡试就在下个月，等他归来之际，这次科考早已经翻了篇，一切都尘埃落定。

......

这段时间的柳诗也更加埋头苦读。

临考前，正在她绞尽脑汁琢磨找个什么借口外出几天时，却听到了个好消息。

长房在郊外又得了几个庄子，大老爷外出了，大夫人需亲自前去查看，同时安排接管事宜，预计要去个四五天，抽调了张妈妈这些资历深厚的管事陪同前去打下手。

这下好了，几位主子都不在，张妈妈也外出，整个清晖苑没人管得了她了，到底是一等女使，少爷名义上的妾室，其他下人们也不会过问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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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二月初八，乡试展开。

江州贡院外，人声鼎沸。

参考的都是学子，读书人大多文质彬彬，其中不乏一些粉面书生，一身男装打扮的柳诗刻意将脸涂的暗沉了些，除非必要，尽量的闭口不说话，拿着秀才文书排队顺利通过了进场检查。

进入贡院，一排排的房间看不到头，每排数个小房间，考生每人一个单间，作为答卷和吃饭住宿的地方。

按照发放的房间号找到对应的“号房”，进入房间后的柳诗终于放下心来，因为进房后就要被锁门，场内每日提供饭食，屋里备有马桶，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不能出去，直到考试结束。

虽说关在这里三日有些憋屈，甚至这是无数考生的噩梦，但对于她来说，在这房间内活动无人打扰，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女儿身何尝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