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依旧是兜比脸干净。

摆弄好手中的花灯，寻了一把椅子，准备踩上去挂到檐下。

“这是什么？”

听到这声，柳诗回头看了眼，又转回头，“这是金盏花灯，我今天出去买菜时听街上人说用这个许愿祈祷最管用了，所以就买了回来。”

“祝祷金榜题名的？”

“对啊”

“若是这些有用，天下文人都不用辛苦读书了。”齐云灏轻笑着。

明白他意思，柳诗也不气馁，“道理是这样，灵不灵验先不说，总是要尽人事。”

我倒是想替你下场去考，可能行吗，柳诗心里嘀咕着。

也只能做做这些了，总好过啥也不干，否则少爷若真中榜了，那赏钱她拿的也不踏实。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笑话你。”齐云灏赶紧解释着。

她的心意他视若珍宝，怎会嘲笑她。

是也无所谓，柳诗心里道，她也不在意，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继续踩上椅子，伸手挂去。

齐云灏帮她扶着椅子，挂好后，还不等搀她，椅子上的人已纵身跳了下来。

“好了”柳诗满意的看着上面的灯，“就在这儿一直挂到科考结束。”

“好”齐云灏也微笑的望着，而后转看向身边人，“这回出来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

齐云灏点着头，“是啊，看你一路上就跟放出笼的兔子一样。”

兔子？

柳诗眼瞳滴溜一转，脑子忽然闪出一个念头：大少爷给的那个兔子玉佩当了应该能值些钱吧，心下琢磨着。

不过......玉这种东西参差不齐，质地有好有坏，到底是主子打赏给下人的，应该不会是什么特别值钱的。

且江州城的当铺好些都是齐家产业，若是被少爷知道了可不好。

“想什么呢？”齐云灏看着若有所思的人问道。

“没什么。”这边人不假思索的回应着。

“对了，新春的那个兔子玉佩喜欢吗？”齐云灏突然问道。

好巧，他居然也提及这个了，柳诗偷笑着，该不会是感应到她想做坏事了吧。

“喜欢，真的跟那只小兔子一模一样，特别可爱。”

“喜欢就好。”见她开心，齐云灏心里也欢喜着。

瞧了瞧主子神色，既然他主动提及了，那不妨试探下，想到这儿，柳诗轻声道：“少爷，那个玉佩会不会很贵重啊？”

“这个......”齐云灏踟蹰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看小丫头这意思，若是贵重了没准儿不敢收，定会退还回来。

轻咳一声，笑微微的违心道：“不会，你放心收着就好了。”

“嗯，那就好。”柳诗说着。

果然，不是啥值钱玩意儿，就说嘛，主子再大方也不会赏赐贵重之物，到底自己是个下人。

“我看你喜欢兔子，既然不愿意再继续养了，那不如换成兔子物件留在身边，这样不用担心它会死了。”齐云灏柔声说着。

“这倒是。”柳诗赞同着。

齐云灏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笑意。

她属兔，又那么喜欢兔子，小兔子死后她很伤心，次日，他便特意寻了玉匠，用和田玉中的顶级白玉羊脂玉，打造了那个玉佩。

一直想送给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又怕她会回绝，终于熬到了年底，借着年关赏赐的由头，名正言顺的给了她。

凝视着眼前人，小姑娘个头倒是比初见时高了些，白皙的凝脂娇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光，那份江南女子的精致柔媚日益浓厚，杏眼闪亮，灵气逼人。

“你今年十五岁了吧。”看得入神的人脱口而出。

“我十四岁。”柳诗回道。

“哦对。”齐云灏回过劲儿，可不嘛，她去年十三岁入府的，这刚过完年。

才过了一年！怎得时间过的这么慢，忍不住抱怨着。

不过......十四岁

虽说女子十五岁及笄成年，但在一些偏远地方，不少姑娘十四岁也可嫁人。

据说是女子月信大都十三四岁左右出现，有了月信，便是有生育能力，所以一些穷乡僻壤里，只要女子来了葵水，也代表成年了，早早便可嫁人。

不知面前人有没有......

嗯？他在想什么！齐云灏猛然回过神。

自己好歹是读书人，怎能不遵礼法，立时打住心里的想法儿。

小丫头明年就及笄了，也就一年而已，耐心等便是。

赶紧收回飘忽的思绪。

————

明国天景十九年，二月初八，会试在京城展开。

贡院外，两名官差推着朱红的大门缓缓闭上，三日考试之期开始。

这日晚间，

相国寺

清风搀着一瘸一拐的人走出寺庙，唠叨着，“明后天还有两日，这么跪下去身子受得了吗。”

“这相国寺的菩萨最是灵验，而且心诚则灵嘛。”柳诗揉了揉发麻的腿。

“唉，大少爷要是中不了榜，都对不住你这份辛苦。”

“对住我做什么，对得住自己多年辛苦读书就行。”柳诗回道。

同是读书人，十年寒窗的辛苦感同身受，作为同道中人，她当然希望主子金榜题名。

再者，也是为了她的赏钱嘛，几倍的月钱呢！

于是，一连三日，柳诗白天都在这里跪着祈祷。

......

科考第三日

下午，贡院大门再次开启。

举子们纷纷而出，清风见到自家少爷欢喜的迎了上去。

“少爷辛苦了，怎么样，考的顺利吗？”

“还好”齐云灏笑吟吟道，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

“少爷从来谦和，能说还好那定是非常顺利了。”清风兴奋着。

齐云灏笑而不语，随之来回看了看身边。

机灵的清风立即会意，“小柳在相国寺跪着呢。”

“什么？”

“哦，这小丫头听了寺里的话，说每天白日里在佛前长跪祈祷能得偿所愿，这不，就跪着去了。”

齐云灏眉心一皱，“难不成她跪了三日？”

“啊”清风应着，“可执着呢，但愿能灵验吧...诶，诶，少爷你也去哪儿！”

见主子大步而去，匆忙跟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