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作者:锦觅 | 分类:古言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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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他玷污了阿迟
宁隐却笑了,趾高气昂的看着她,漂亮的凤眸几乎长在头顶上,像是在看一个比乞丐还要卑微低贱的蝼蚁。
宁洛婉走了过来,抓着她的头发,也跟着笑,然后阴狠狠的道:“小贱货,你求的是谁啊?”
她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迟渊,忍着屈辱,回答宁洛婉:“求宁隐公主救救他。”
宁洛婉还是不满意,狠狠的一扯,她只感觉头皮都快要被扯掉了,整个脑袋都是痛的。
“求王后与宁隐长公主救救阿渊师父。”
她憎恨这对母女,是她们勾结萧国皇帝,引狼入室,烧毁王宫,害父王母后死于非命,害王兄万箭穿心而亡,害迟渊为护她而身中数箭命在旦夕!
可是唯有她们能救。
当她与迟渊被风浪拍在崖上,却发现这里是萧国地界,她看见宁隐早早的等候在此。宁隐给迟渊服用了一颗药丸,迟渊虽不曾醒来,却被她把脉时察觉到渐渐恢复心跳,宁隐告诉她,她母亲宁洛婉是修道之人,拜了落霞峰道尊为师,可为迟渊治伤,救他性命。
而那颗药丸只能恢复心跳,迟渊身上各处箭伤都在流血,久而久之将会失血而亡,即便有心跳也不过一时半霎,最重要的是要为迟渊止血疗伤。
“宋羲禾,想让我救他也并非不可以,你跪在这里给我嗑一百个响头,再叫我一百声宁隐长公主。”
头顶传来了宁隐欢快得逞的刁难之声。少女那精致圆润的脸上漫过歹毒与刻薄。
她愣了一下,然后真就那样做了,跪在那里不停的给宁隐和宁洛婉磕头,不停的唤宁隐为长公主,很快,额头上磕的殷红一片,鲜血汩汩滴落,稚嫩的秀脸上全是血。
她的胳膊因替迟渊挡箭,亦是鲜血淋漓,然而她的眼睛只关注到迟渊在流血,完全忽略了自己。
只要迟渊能活下来,她死又有何妨。
“宁隐长公主,救救他,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我不让他死!”
“长大以后我是要嫁给他的,我还唤过他阿迟了,我定是要嫁给他的!”
“若阿迟死了,我只能抱着他的灵位成亲了。”
宁隐听到这些话,一脚将她踹倒:“我倾慕迟渊,心仪已久,岂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你想抱他灵位成亲,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倒在地上,看着宁隐将迟渊扶起,神色间的担忧一点点的隐去,眉头缓缓舒展。
果然,激将法还是有用的。
若她不激将宁隐,宁隐会继续层出不穷的想法刁难她,以此来拖延救治时间。迟渊失血过多,不能再拖延了。
“宋羲禾,迟渊是我的人,将来他若娶妻,娶的也是我,还轮不到你这个下贱货!”宁隐蹲下身,伸手触摸着那罩在脸上的银狐面具,痴迷时不忘朝宁洛婉看了一眼。
宁洛婉走上前,拿着一把剑,一只手提拎着她,冷笑道:“小贱货,那陆公公还等着拿你命,自然不能留你活口,不如下去找你那婊子娘吧。”
说完,一剑刺向她,娇小的身子灵活一闪,伸出两指,及时捏住剑端。她凌厉的眸猝然一狠,透着不容小觑的威光。
迟渊教过的剑法很好的派上用场。
宁洛婉被震慑住,定在那里,下意识后退。
她迅速拿过那把剑,想要反杀宁洛婉,但是迟渊的命要靠宁隐续,而况宁隐的身后,还有四个弓箭手,那弓箭手满脸戾气的看着她,时刻都会开弓要她的命,她是如何也跑不掉的。
眼中的凌厉立时暗淡了下去,她缓缓的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着迟渊,喃喃道:“阿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呀。”说完,挥剑自刎,剑口虽浅,却足以鲜血四溢,在稀薄的空气中溅起星星点点,她小小的身子已经站不稳,被风吹倒,跌入崖下 ……
十年前,宁隐拿迟渊性命逼她自尽,她急中生智,以迟渊传授的剑法假意自刎,只伤皮毛,之后便纵身跳下悬崖,却不曾想,那一跳,便失了记忆,由亡国公主宋羲禾变成了沈家庄的沈清禾。
十年后,依然是宁隐将她逼入火海,而这一次,当她快要被燃成灰烬时,看见了带着银狐面具的迟渊。
迟渊抱着她,悬空而落,像十年前那样救她于危难。负伤的她奄奄一息躺在他怀中,看着那张梦里无数次出现的银狐面具,一颗心不由安定。
而那一刻,已成火海的红枫岭却突然出现几个杀手,将她与迟渊围住。
迟渊挥剑开路,逃离,抱着她朝不远处的溪流奔去。
那些人穷追不舍,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并且他们还告诉她,他们是陆淮迟派来的暗卫,陆淮迟担心她死的不够彻底,便提先命人埋伏再此,一旦有人救她,一并赶尽杀绝。
那一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沈清禾发誓,若能活着出去,便叫陆淮迟从云端跌入地狱!她要将他抽骨拔筋,剖心断肠,要他在无间地狱里不断轮回,永不能翻身!
最终她活着出来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她只知道在那一片罪恶滔天的火海中,霍凉笙突然出现,替她挡了那帮人的袭击,然后身负重伤的倒在她的眼前,她承受不住的昏死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夏王宫,没有看见迟渊,只有夏无谶。
她不断的问阿渊师父在哪,霍凉笙是死是活。
“清禾,救你的人都被陆淮迟害死了。”
都被陆淮迟害死了……
沈清禾耳边一直回荡着夏无谶那句话,久久未散。
她怔怔的看着被风吹起的珠帘,不时的间歇性冷笑一声……
*
“痛,阿渊师父……”
沈清禾梦见自己仍然身处在红枫岭火海之中,她的皮肤被灼的滋滋作响,她的头发也被烧焦,好痛,脑袋好似炸了一样。
她抱着胳膊,却又要顾着脑袋,侧躺在营帐内的毛毯上,蜷缩成一团,颤抖不止。
“哪里痛?”
耳边传来一道低柔而关切的声音,随后灼痛的皮肤贴上一抹微凉粗粝的触感,似乎减轻不少。
瘦弱的身躯又朝后面移了几许,微凉的指腹隔着轻纱披帛缓缓的揉按着,她的身被扳了过去,然后埋在了丝丝缕缕的龙涎香气息之中。
陆淮迟抱着她,触摸到她身体上那些凸凹不平的伤痕,心似割裂一样的难受。
“清禾,都是我不好……”
“阿迟……”沈清禾睁眼,氤氲的雾眸泛着迷离的光。
“我在。”陆淮迟在她额上深深一吻。
“阿渊师父,我不想唤你阿迟了,有一个魔鬼,他却占了这个名字,他怎么能配得上这独一无二的名字呢,他不配…他玷污了阿迟……”
陆淮迟幽深的眸被昏暗遮蔽,却无法遮住那流泻出的满目忧伤。
“清禾,我……”他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