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碧落黄泉生死不见
作者:锦觅 | 分类:古言 | 字数:4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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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从前的她,被他杀死了
陆淮迟的声音俨然帝王圣旨,不容抗拒。
沈清禾顿住脚步,端着木盆,转身,垂眸看着水中倒映的那张沉静姣好的容颜。
挪步,将那盆水置放在不远处的盆架上,拿着帕子,放在水中浸透,拎干。
全程不说一句话。
倏然间,水中出现了陆淮迟那张阴邪无瑕的俊脸。
一身墨色长袍罩身,闲适中透着潇洒不羁。
他亦是不言,只看着她。
“既然进来,为何要走?”
似乎过了很久,陆淮迟低低的问。
沈清禾将拎干的帕子递给陆淮迟:“清禾只是不想打扰太后与相爷休息。”
“太后身体不适,我为宫中内相,不可不问。”
陆淮迟沉着脸,纠正,接过她手中的帕子。
随即又去了榻前,掀开那帐幔,只见宁隐一脸难受的躺在榻上,伸着猩红的蔻丹手指,白皙的胳膊搭在陆淮迟的手上。
帐幔只留着一道缝隙,微风吹来,见那旖旎暧昧的画面半遮半掩,活像一幅春宫图。
陆淮迟拿着帕子,递给宁隐。
宁隐没去接,而是用手勾住陆淮迟的胳膊:“淮迟,你帮我敷上,这里好难受。”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隐儿,你先躺下。”陆淮迟将那只勾缠的手拿开,随即看一眼沈清禾:“给太后敷上。”
沈清禾照做,递过陆淮迟手中的帕子,贴放在宁隐的胸口处。
宁隐外套一件如蝉翼般的薄纱,露着荷色肚兜,因为疼痛的原因,那肚兜跟着轻轻颤动着,加上侧躺,满满的春色有意无意的露了出来。
沈清禾淡定的用帕子将宁隐胸口敷着,默不作声。
“啊,好痛,轻些!”
宁隐看着沈清禾,带着几分埋怨。
而心中的埋怨更是愈加强烈。
她埋怨陆淮迟为何要让这个贱人继续苟延残喘,埋怨陆淮迟为何允许这个贱人跑过来给她添堵!
想到此,宁隐发出难受的哼哼声,嘴中不断溢出丝丝情意:“淮迟,我的心口好痛,但是我不后悔…只要淮迟不痛,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番真情之言果然最是能打动人心,陆淮迟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唤着隐儿,声音柔柔的安慰着她。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早已经忽略了她的存在。沈清禾默默忙碌,如同一个隐形人。
折腾个把时辰,宁隐总算安静下来,躺在榻上睡着了。
陆淮迟身着墨袍,雅人深致,如仙似玉,像以前那样守在榻前。
沈清禾便端着木盆离开了。
回了厢房没多久,有太监来报,叫沈清禾去书房。
凳子还没坐热,沈清禾又立即随小太监去了书房。
不知道何时,陆淮迟早已经站在桌案旁提笔挥洒,字如风中劲草,张弛有力。
近侍随从都不在,只他一人。
沈清禾隐忍心底冒出的那一份压抑,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相爷。
“更衣。”
陆淮迟将笔放于砚台,注视她。
沈清禾看了看四周,看见木施上放了两件便衣与一件朝服。
“相爷要穿哪一件?”
沈清禾问。
“你选。”
沈清禾便给他选了一件黑底绣金的长袍。
陆淮迟不言,只是看着她。
沈清禾低头,垂眸,为他腰间系着蹀躞玉带。
“今日你腾出一间厢房出来,在置办一张卧榻即可。”
“好。”
“即日起,我歇在那里。”
沈清禾更衣完毕,温顺道:“嗯,清禾这就去做。”
“以后那间屋子便是我下榻之处。”
“好的,相爷。”
“不必了,就置办一张卧榻放在书房。”陆淮迟见她一副不闻不问的姿态,心中有些窝火,言语间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
“好的,相爷。”
沈清禾继续恭顺应答,脸色无波,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转身之际,被陆淮迟捉住了胳膊。
“为何不问问缘由?”
“相爷的话清禾不敢违抗,也不敢多问,只照做便是。”沈清禾依旧是温温顺顺的,可那骨子里透的依旧是冷。
“我要的,是从前那个你。”
是那个一直在翘首盼望他回家的沈清禾,是那个看见他,雀跃扑向他怀中的沈清禾,也是那个笑语嫣然,可爱翩跹的沈清禾。
他将她拉近了几分。
她身形娇小,只到他的下巴,他握着她的双肩,忍着将她搂入怀的冲动,凝视着一身素雅的她。
那圆润的肩头不知何时变得那般骨感清瘦。
他不禁蹙一下眉。
“从前吗?”沈清禾似乎忘记从前是什么样,费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似的,随即怯怯的抬头,睁着那双空冷的眼睛:“从前我喜欢相爷,现在,我害怕相爷。”
陆淮迟只觉得心处被无数针尖刺了一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不适。
沈清禾缓缓的挣开,走出书房。
从前的她,早就被他杀死了,他不知道吗?
沈清禾暗自冷笑。
没过一会,沈清禾吩咐两个小太监抬了一张卧榻进来,然后放进隔扇后面。
这里面是有一张卧榻的,只是那晚陆淮迟抱她睡一夜之后,便扔掉了。
定是嫌弃她弄脏了那卧榻。
所以这次她进来时格外小心,生怕碰到。
若是在弄脏了,这张卧榻很可能会遭陆淮迟嫌弃,到时候她又要劳什子去置办第二张。
做完这些,沈清禾总算可以歇息一下,便坐在窗棂旁,拿着医书翻看着,又不时提着笔,在宣纸上练字打发时间。
“夫人,相爷叫你过去用膳。”
李拾英走进来,道。
沈清禾便合上医书,收起宣纸,去了前堂。
陆淮迟一人落座桌案旁,不曾见过宁隐,看见沈清禾,便吩咐旁边的刘太监上菜。
刘太监便去了膳房传菜。
很快,一盘一盘丰盛的膳食端上了桌案,蒸烹爆炒,荤素搭配,各种各样,色香味俱全。
沈清禾安安静静的坐在陆淮迟旁边,等陆淮迟动筷,她才慢慢拿起筷子。
上次和陆淮迟一起用膳,还是去年,那时正值秋天,陆淮迟给她做了蒸蟹,亲自剥喂她吃。
用膳时也不忘挽着他的手,甚是黏他。
想想那时,沈清禾只觉得自己无知且又可笑。
正这时,陆淮迟给他夹了鸡腿放入碗中。
“吃了。”
陆淮迟命令她。
“多谢相爷。”
沈清禾说时,咬了一口鸡腿。
陆淮迟眉头微微舒展,便又为她舀了一碗汤。
沈清禾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抬眸看着他,一边吃鸡腿,一边嘟囔:“相爷也吃。”
食物将嘴巴撑的鼓鼓的,瘦弱的脸都显得圆润起来,看起来俏皮的很。
陆淮迟不禁勾唇,拿着帕子替她拭着:“慢些。”
沈清禾吃的太饱,想出去走动一下,因风十里有事汇报,陆淮迟便去了书房。
沈清禾拿着纸鸢,在院子里把玩着,见风十里走出书房,便在院子里放起纸鸢来。
“夫人在放风筝哎,我们去看看。”
“那是一只蝴蝶纸鸢,飞的好高啊!”
几个侍女站在廊沿上看着,兴趣十足。
沈清禾拿着手中的纸鸢线,童心未泯,在姹紫嫣红的院落中奔跑。
“在高些,在高些!”
沈清禾开心的叫着,笑的灿烂明媚。
陆淮迟负手而来,容颜大霁,赏心悦目。
沈清禾朝他这边跑来,撞他怀中的同时,纸鸢线断,没有束缚,自由自在,越飘越远,越过陆府的青瓦飞檐。
“啊,怎么办!线断了!”
沈清禾在他怀中急的团团转,仰着小脸,一个劲的道:“相爷,线断了,玩不成纸鸢了!”
“在买一个。”陆淮迟声音低柔,抬手为她拢着吹乱的发丝。
“我想亲自去挑,相爷允吗?”
沈清禾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