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掷地有声。

霍黛耳朵发热，眼神躲闪看向另一处，就在沉默间隙，病房的门又被人敲响了，是刚刚去而复返护士小姐姐。

护士小姐姐手里拿着病号服：“墨小姐，想想办法让你小叔把病号服换上，衣服我就放这里了，有事叫我。”

交代完，护士小姐姐立刻走人。

霍黛愣愣的，几秒后回过神来，“小叔叔，你住院为什么不换病号服？”

她成功岔开话题，墨聿寒一脸严肃以待，她倒是直勾勾望着他，手里拿过病号服，“小叔叔，你穿衬衫和西裤不太好休息，还是换上病号服吧。”

墨聿寒瞥了一眼她手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不更不好看：“不换。”

“为什么？”

“太丑了。”

墨聿寒冷眼还挺嫌弃。

霍黛却定定看他，这个人都生这么严重的病还只在意病号服好不好看，他的侧重点是不是太偏了，当下难道不是身体最要紧吗？

霍黛忽然想到，他好像对自己的身体是一点都不珍惜，刚刚还要出院，任由苏言怎么劝说都不听，甚至拔掉针管，很不配合治疗。

一时之间，她喉咙发堵。

墨聿寒随即又伸手勾住她下巴，修长的手指稍微使点劲，她再次被迫抬起头对上他深沉的视线。

“怎么又不说话了？”

霍黛说：“没，没为什么。”

她扑闪扑闪着双眼，掩饰内心情绪，睫毛轻颤，像蝴蝶的翅膀。

墨聿寒则仍然紧盯着她看。

霍黛被看得心尖发软，眼眶酸涩，再次开口，声音哽咽不成调：“小叔叔，您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治疗？我刚在病房门口都听见了，苏医生说您的病很严重，要是拖延下去，很有可能发展成……”

“别听他胡扯。”墨聿寒一口打断，明白了她的情绪异常的原因。

也就是说在她心里，他是有位置的。

“真乖，不过不用担心，小毛病。”

墨聿寒越是说没事，霍黛越是担心。

墨聿寒松开手，侧过头闷咳 了两声，“时间很晚了，你也得休息，你先陪你姐姐回家，我让苏言送你们。”

这回轮到霍黛迟疑，她担心看着墨聿寒，思来想去的，思索再三，说：“小叔叔，您先把病号服换上。”

“怕我跑了不成？”

“您还是先把衣服换了，会舒服一点。”

“我换不了。”墨聿寒举了下手，左手手背插着针管输液。

“那我帮您？”

霍黛想都没想，只是想让他把衣服换下来稍微舒服点，衬衫和西裤难免没那么舒适，何况他现在是个病号。

墨聿寒眉峰轻挑，神色说不出的慵懒从容：“你想看，可以说。”

霍黛这下反应很快，赶紧否认：“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那我是？”

“……”

要不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她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怎么精神状态这么好，还有心情戏弄她。

墨聿寒轻声笑笑，面容俊朗，线条稍微柔和了些，棱角没那么锋利，“帮我换衣服，裤子就不用了。”

“……”

霍黛明显没他想的那么多，怎么可能还帮他换裤子！

她的耳根都红了，红晕蔓延至耳根。

墨聿寒坐直身体，神情正经，没了刚刚戏谑的模样，“帮我将纽扣解开就行。”

霍黛目光落在他衬衫上，他衬衫微微皱着，贴着身形，凑近了隐约可以见到肌肉线条轮廓， 浑身更是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身上的冷檀味道淡淡，没那么深，却还是很好闻。

纤细柔软的手落温温柔柔帮他将衬衫解开，从上面到下面，到小腹处，她头垂的更低了，只用余光扫向大概位置，即便极力小心避免碰到他的身体，她还是不可避免看到了他的胸肌轮廓以及隐约可见的腹肌……

血脉喷张，身体温热。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男人的胸肌，腹肌。

视觉冲击很大。

她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现在是个病人，不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她的脸颊越来越红，眼角更是。

随着他的呼吸，他的胸肌微微起伏，有律动，腹肌更是。

看起来硬邦邦的。

相比较起来，墨聿寒淡定平静许多，只是瞳色深了些，比起往常，多了几分看不清楚的欲色。

就解几粒纽扣的功夫，显得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解开扣子后，霍黛明显松了口气，只是怎么将衬衫脱下来是个问题……

主要是输液的手。

霍黛犯难了，说：“怎么办？这里怎么解？”

墨聿寒正地某看她，黑压压的视线落在她粉嫩的耳垂上，随即缓慢开口：“拿剪刀剪了。”

“啊？”她怔住。

墨聿寒面不改色道：“不然再拔一次针管？”

“别！”

霍黛是相信他能再拔一次的，他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虐待自己的身体……

她随即起来，离开被他气息包围的范围，“我去找下护士小姐姐要个剪刀，你等我会。”

不等墨聿寒说话，她赶紧出去了，顺便回去找姐姐，跟姐姐说一下，她可能今晚不回去了，得在医院照顾墨聿寒。

顾青榆一听她说要留在医院照顾一个男人，即便这人是墨聿寒，顾青榆少见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望着霍黛好一会儿，“那好吧，不过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姐姐放心。”

顾青榆摸摸她的头发，其实很无奈，却又拿霍黛没办法。

她看得出来黛黛有多么的上头。

霍黛就请求周蕴廷送姐姐回家，周蕴廷心里头求之不得，表面装的一本正经：“放心，霍小姐，你好好照顾聿寒，我会安全送你姐姐回到家的。”

过了会，霍黛回到病房，墨聿寒还维持她刚离开病房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到她小跑回到病房，终于有了表情。

在他的注视下，她回到床边，拿剪刀剪掉了他的袖子。

这一咔嚓下去，清脆一声。

霍黛都心疼，这衬衫是个牌子货，很贵的那种，心疼也就持续一会会，还是他身体要紧。

霍黛拿了宽大的病号服给他套上，另一只手不太好套，只能先搭着，等这瓶液输完了再套上。

接下来，要换裤子。

霍黛是不可能帮他的，红着脸说：“那裤子我放在这里，小、小叔叔您自己换。”

墨聿寒却说：“我一只手解不开皮扣。”

霍黛：“……”

“我现在是病人，黛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