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孟魇飞蛾扑火一般冲向了那巨大的蠕虫，艾娃握紧了拳头，她的掌心，再次出现了手术刀。

“即使暴露了也没关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可就在艾娃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却被老杰克一把拉住了。

“艾娃，你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吗？”

“可是，杰克叔叔……”

“你放心，这小子如果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就不叫孟魇了，你知道他在这个城市中的外号吗？”

“什么外号？”

“贝克街的梦魇，不是他的名字，是噩梦，他是所有罪犯的噩梦，包括那些黑暗之中，蠢蠢欲动的家伙。”老杰克一改往日的形象，看着天空之中孟魇的身影，幽幽说道。

卢远看着孟魇脸上的小丑假面，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是对他的自作聪明的嘲讽。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成为了组织的一员，让他十分骄傲，也对自己的智商充满了信心，可是，却在这个家伙面前，吃了大亏，这让他怎能不恨。

巨大的身躯和孟魇那瘦削的身体撞在了一起。

“孟魇，你给我去死吧！”

除了声音，卢远的脸都已经变成了长着触角的虫子，他的舌头伸出，化为了一根黑色的触手，滴落着黑色的黏液。

可是，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出现，孟魇并没有被蠕虫那巨大的身躯直接打飞，反而是贴在了它的身体上，他那白皙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插入了蠕虫的身体。

他嘴角邪魅一笑，脸上的假面表情竟然发生了变化，那小丑的眼睛竟然眯了起来，他的掌心，直接出现了两把飞刀，身子在空中不停的翻滚，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可是那飞刀，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钉在了卢远的双眼之上。

两股黑色的液体直接喷出，卢远发出了惊天的惨叫声，他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

当他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时候，他的双目，此时正在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因为没有了四肢，他全靠蠕虫的身体支撑，他的口中，正衔着那张卡牌。

“不，我是天才，我是真正的天才，不可能输给你！”卢远空洞的眼睛看着孟魇的方向，嘴里发出凄厉的嚎叫。

说完这句话，他一口把那张卡牌吞了下去，全身瞬间被绿色的火焰包围，火焰的中央，那巨大的蠕虫身体，开始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脚。

当绿色的火焰散去，卢远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个充满了邪恶与杀戮的怪物，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真的是冥顽不灵，还是选择了异化，卢远啊卢远，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啊？”

孟魇看着仅仅依靠杀戮的本能向他逼近的怪物，心情一时间也很复杂。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的身体忍不住晃了一下。

“老板！”艾娃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手，只能焦急的喊道。

“艾娃，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面对着步步紧逼的怪物，孟魇却好整以暇的转身和艾娃聊天。

“老板，有什么话先把这个怪物杀了再说吧！”艾娃都快哭了。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这就是离深渊太近的下场。”

孟魇蓦然间转身，脸上的假面消失不见，他整个人，也跟着那假面一块消失了。

吼！

怪物发出了吼声，巨大的身躯四处张望，想要找出那个他最为憎恨的人。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卢远化为的怪物身子一震，可惜，孟魇那白皙的手却仿佛是手术刀一般，直接插入了它的后背。

“无序之手！”孟魇的嘴里发出了轻微的歌声，“这才是小丑最后的挽歌！”

他的声音很低，可是落在怪物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让它的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

它的身体散发出了阵阵浓烈的灰雾，这些雾气顺着孟魇的手臂流向了他的身体，他那灰白色的左眼却越来越亮，竟然借着这雾气穿越了虚空，看到了某个存在。

“哼，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我期待和你见面的那天。”

孟魇的手收回，整个人在打了个优雅的空翻，直接落在了地上，向着目瞪口呆的艾娃，老杰克和所有的警员们鞠了一躬。

“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我的表演！谢谢！”

他的身后，怪物那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

“老板！你真是太厉害了！”艾娃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孟魇。

“疼疼疼！”孟魇却没有再装逼，他伸手抹去脸上的白粉，不顾形象的大叫了起来。

灰色的浓雾如流水一般，重新回到了城市大厅的中心，那个奇异的符号消失不见了，而那个巨大的怪物，又重新变成了卢远的样子。

此时的他，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他的手中，还死死的握着那张卡牌。

看着孟魇的背影，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幕幕的场景。

“你这个废物，枉费我拿了这么多钱供你读书，还指望你回来能够接我的班，结果，你跟我说你修的什么狗屁灵异学！”

“你一个堂堂议员的儿子，竟然要去什么占卜会所，你今天要是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滚，给我滚，这个家不欢迎一个废物！”

他永远记得，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父亲，是怎样对他不屑一顾。

他也记得，当他获得卡牌的时候，那种绝对的力量让他沉醉。

他有着自己的野心，当他拥有了力量的时候，他想着凭借自己，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他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让那个一直看不起他的父亲看看，他不是废物！

可惜，这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承受的一切，作为首席议员的儿子，他的一举一动，他走的每一条路，都是父亲给他安排好的，他不想这样，他想成为真正的自己。

于是，当他成功召唤出卡牌，获得力量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了。

他想站在父亲的面前，骄傲的告诉他：“你错了！”

卢远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严厉的背影，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

“一切都结束了！”

带着一种莫名的遗憾，卢远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