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狂暴的元素能量。然而，仙人尚且不能脱离灵气而存活，更何况尚未修成正果的修仙者呢。

和帝都里因为肃清反叛而造成的紧张气氛不同，钱家大院里此时一片祥和。钱霁慵懒地躺在柳树底下打盹。

而被钱霁提前带走了陆浩，此时正坐在石桌前，和钱大老爷面面相觑。

“小少爷，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十分迷惑。”大老爷斟满了一杯茶，轻轻推到陆浩跟前。

“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大老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仙人不能脱离灵气生存。”钱霁没有睁眼，躺在柳树底下开口提醒。

“对了，灵气。”大老爷慢慢呷了一口茶，眼睛微眯，细细品味口中的甘霖。“人老了，总是记不清事情。”

大老爷抬了抬手，示意陆浩尝尝自己的珍藏。

甘甜！

陆浩从来没有尝到过如此甘甜的茶。即便是穿越前，在那个工业如此发达的世界，陆浩也没有尝过这样不带一点苦涩的茶。

甘甜柔顺！

茶液进肚，陆浩全身的肌肉沸腾了起来。它们在欢呼，它们在雀跃。

只是它们太激动了，肌肉痉挛之下，引发了陆浩的剧烈咳嗽。茶液从陆浩的喉咙中涌溅而出，蒸汽从陆浩全身的毛孔喷发而出。

“果然是废体啊。”大老爷感受到这从陆浩身体中喷射出宛如实质的灵力蒸汽，“直接灌都灌不进去。”

待到陆浩缓过劲来了，桌上原本属于陆浩的那杯茶现在已经跑到柳树底下，钱霁的手中了。

钱霁头一仰，将茶尽数喝光。

“小霁，陆浩少爷好歹也是我们的客人。”大老爷看着树底下的钱霁，脸上带着责备的神情。

“干嘛。”似乎钱霁并不在乎被大老爷责备，“他是废体，给他等于暴殄天物，还不如全进到我的肚子里来。”

双手枕头，钱霁又睡了过去。

看着钱霁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大老爷也只能朝陆浩笑笑，“小女孩嘛，就是调皮了点。”大老爷重新给陆浩倒了一杯茶。

陆浩看着推过来的这杯茶，手下意识地拿起来，但是又立刻放下了。

“放心，这次就是普通的茶。”

陆浩试探地拿了起来，小小地呷了一口。

苦涩的前调中能品尝到一丝甘甜和清香，看来是绿茶。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陆浩放下了茶杯，眉头微皱，应该是不常喝茶受不了前调的苦涩。

“我们刚刚聊到哪了？”大老爷并没有理会陆浩的疑问，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灵气——”

“对，是灵气。”经过钱霁提醒了之后，大老爷终于想起来了。

“没有灵气，我们就会死。所以，那个时候的大家就八仙过海一样。有人选择改造自己贴合大势，有人重新造了一个容器苟活，还有的直接舍弃需要灵气的部分。不过——

“他们统统没有你们两父子那样有创意。“大老爷的嘴角微微翘起，每每想起陆家父子的做法都忍不住笑。

“我们？”陆浩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父亲竟然能找到遮蔽天道窥视的办法，真不愧是陆少风啊。而你，小少爷，你竟然直接把自己变成废体，还真是有才呢。”说到这，大老爷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不过，”大笑过后，大老爷露出了落寞的神情，“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我们终究不过是一群私窃天运以苟且的蝇营狗苟之辈罢了。”

“前辈！”陆浩猛地一拍桌子，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俯身盯着大老爷，“您是说我这废体是后天形成的吗？”

陆浩看向大老爷的眼神里面闪烁着渴望，那是对修仙的渴望。

“那您知道有什么办法修复我的废体吗？”

“抱歉，小少爷。”大老爷摇了摇头，“我连你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变成废体的我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恢复的方法呢。”

说着大老爷把自己茶杯里面的茶一口气喝光，站了起身，“难道小少爷你就不好奇吗，不好奇我是用什么方法苟活于这个末法时代的吗？”

…

“哈哈哈！”

帝都王家城堡地牢内，方十四突然大笑。完全没有理会眼前白雨霏疑惑的表情，自顾自地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放屁，就为了躲避着该死的天道就把自己变成废体，得亏你想得出来啊，钱多多。”方十四擦掉了眼角的泪滴。

“哎呀，估计也就只有钱多多你一个单纯为了苟活而躲避天道的窥视吧。”

就在这个时候，地牢的门被打开了。来人开了门就立刻单膝跪下，看那人的衣着应该是帝都的王家卫兵。

“女王陛下，这次事件的学生遇害名单已经统计出来了。”卫兵递给方十四一沓文件，“一人确认死亡，一人重伤，二十七人失踪，失踪的学生里面有两个是来自陲海城的新生。”

“行了，失踪的就不用去管他了。”方十四盯着进来的卫兵，似乎有些不悦，“你还有什么事吗。”

卫兵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什么都没有说，倒退着离开了地牢。

地牢的门重新关上。

“称呼我为陆浩其实并不准确。”门关起来之后，白雨霏终于开口回应方十四，“我其实是少爷的元婴。”

“因为你是陆浩的元婴没有紫府，所以修为才会被限制在金丹巅峰。同时，你是元婴不是人类，也不会引起天道或者说其他别人的注意。“

方十四看着白雨霏的眼睛，嘴巴开合，“真是妙啊，陆浩。“

“都说了，我不是——“

方十四竖起了手指头打断了白雨霏的话，“修仙从来都不是一个线性的过程。也就是说，神识并不是非得心修出元婴了，才有可能炼出来。

“恰恰相反的是，绝大部分修士都是先炼出神识了再结出元婴的。”白雨霏沉默没有说话，“但是你，却没有一丝神识。”

“与其说你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先结元婴再炼神识的修士，”看着白雨霏的沉默，方十四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对的了，“我倒是相信你的识海里面有什么东西导致你炼不出来神识。”

“你说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陆浩。”方十四没有等白雨霏回答，径直起身离开了地牢。

因为方十四已经不需要白雨霏的答案了。

卫兵离开地牢后，并没有回到兵营里，而是拐了七八个弯来到了一个阴影处。

阴影处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见到男人，卫兵立刻开始抱怨，“我说哥们，那可是谋逆重罪啊，那女孩可不好救啊。“

“两倍酬金。“

“那不是酬金的——“

“三倍。“男人强悍地打断了卫兵的话，”那个女孩我一定要救。“